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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人母爱】(第二十八节:非梦之梦)

第一文学城 2025-12-28 03:08 出处:网络 作者:月兔君编辑:@ybx8
作者:月兔君 发布时间:2025/11/29于sis001 字数:13000              第二十八节:非梦之梦
作者:月兔君
发布时间:2025/11/29于sis001
字数:13000

             第二十八节:非梦之梦

  「睡吧?」

  云红的语气带着绵绵暖意。

  「我把这节看完就睡~」

  小崇坐在写字台前,没有停下写写画画,云红贴着他站在旁边,她已经习惯
用指尖梳理小崇的头发,偶尔触碰耳廓,带来一丝酥麻的电流。

  「嗯,好,你想睡哪边?」

  「妈妈先挑~」

  「像以前一样?」

  「嗯~好!」

  云红坐在床边,红色背心松垮的挂在上身,下身只剩一条薄薄的内裤,不再
用衣服遮掩。柔肉的大腿在昏黄灯光下显得莹白,勾人遐思。

  小崇时不时回头,目光在她双腿上驻留,不由得抿嘴吞咽,这些小动作被云
红一一捕捉,眼底流露出笑意。

  「啧……」

  云红挥了挥手,小崇装傻嘻嘻笑着。

  「妈妈太好看了,我都没法集中了~」

  「还怪上我了~」

  云红两手撑在床上,双腿交叠,缓缓跷起,内裤边缘微微显露,大腿根部的
柔嫩曲线不再含蓄。

  小崇猛吸一口气,眼神挣扎着移回习题,这姿态多少带点……的意思。

  「妈妈……你不带这样的。」

  「那你还看?还直勾勾的看?」

  「行……我忍,就当是妈妈给我的考验了!」

  小崇奋然扭头,强迫自己专注在纸上,可脑海里,残留的影像如潮水涌动,
搅乱着心神。

  这孩子迷恋自己的样子,云红总是看不够,她忽然想起胡笑笑,好像明白了
她的乐趣。

  云红收了腿蜷在床上,蚊帐未降,夏夜的空气里虫鸣格外的响。她靠在床栏
上,隔着帐子有些醉醉的看着小崇,他的轮廓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笼罩着,她懒
得去寻找实感,就这么醉着,有什么不好?

  云红眼皮轻颤,微微合上……

  她坐着崭新的蓝色沙发,舒服的靠在扶手上看着报纸,对面厨房里走出一个
熟悉的身影,是小……陈永?

  云红似乎只疑惑了一瞬,便自然露出笑容,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辛苦老公啦~」

  她娇腻起身,揽住丈夫的脖子。他瘦高挺拔,自己仿佛也年轻了二十岁,眼
里满是爱意。

  「我尝了,做的挺难吃的,你真要吃?」

  陈永垂头丧气,像个大男孩,带着点挫败的委屈。

  「那~让我看看能难吃到什么地步~」

  云红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朝桌边走。陈永趁她转身,拦腰抱住她,身后传来
熟悉的少年气息,很好闻……

  「哎呀,别闹~」

  「老婆~行么?」

  丈夫的言语带着挑逗,手在她腰间游走,掌心炽热,身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
顶着臀间,云红身体一颤,热意从下腹升起,遥远又陌生。

  「哎呀,大白天的~」

  云红的声音甜腻,语气中没有拒绝,还带着期待。

  「白天才好,邻居都上班去了~」

  新婚少妇扭动着腰肢,似乎想要挣脱丈夫的抚弄,却不见走开,又带着期待
的停留。

  「哎呀,先让我尝完有多难吃~」

  「阿姨,你可以做我妈妈吗?」

  一句突兀的话语猛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极为陌生的凉意。

  「什么?」

  云红猛得变色,吓得全身战栗,还没来及转头,室内光线骤暗,面前站着一
个陌生男生,身材胖胖的,正留着口水色眯眯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

  这个孩子竟然脱起了裤子,露出异常恶心的下体。

  「滚开!」

  「你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冷冷的,带着不耐烦,云红望向沙发,身材臃肿的陈永正瘫在里面,
手里攥着遥控器不停的按着,脸上的光线随着切台不住的变换不同的色彩。

  「她啊,就是性子野,谁知道在想什么糊涂心思。」

  婆婆的声音尖锐刺耳,她正坐在饭桌边,眼神如刀,割向云红。

  「妈,喝水!」

  陈辰端着一杯橙色液体,笑容诡异。云红心底涌起深深恐惧,外面阴下来,
雷声滚滚,家里越来越黑,弥漫着陈腐气味,像霉烂的记忆。

  她头晕目眩,一头栽在空无一人的沙发上。

  「妈?没事吧?」

  云红手扶额头,昏沉的夜晚,空气中带着湿漉漉的味道,陈永不见踪影,婆
婆也未见其人,只觉神志昏沉,眼前不住的模糊。

  「妈,你先歇着眯一会,我来做饭。」

  「做饭?」她不相信,嘴巴却不受控制的回应了几句,像被操控的木偶。

  「嗯,知道了,妈~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做好了我叫你~」

  电视声音嘈杂刺耳……像在提醒这一切的违和。

  # 今明两天受台风肯特影响,长江中下游大部将有暴雨和特大暴雨,请提前
做好防范。

  「怎么回事……这是家里吗?」

  # 恒源祥,羊羊羊……卖~黑……芝麻糊咯……

  「不对……我……乱乱的……」

  # 用事实说话……焦点访谈……

  「你是谁?」

  「妈?」

  「唔……你是……谁?」

  「妈~吃饭了~」

  「嗯……」

  陈辰的表情扭曲,兴奋得无法自控,手颤抖着,庆祝似的挥舞着拳头,关上
窗户,拉上窗帘。

  房间瞬间暗如牢笼。

  他看着云红这具肉体,像是肆意的妄念。

  胸部被一把抓住,紧接着就是粗暴的揉捏,手指抠进乳肉,带来刺痛。

  「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他抱起大腿,舌头湿滑粗糙,像砂纸刮过皮肤。

  「妈!你太香了,妈~」

  裙子被掀开,云红挣扎着想起身,身体却沉重如铅。套裙被猛拽下,撕扯声
在耳边回荡,陈辰的呼吸喷在私密处,胖手摩挲到大腿内侧,猛的扒开,露出阴
阜的肉润弧线,淫靡而刺眼。

  一瞬间,云红心跳加速,恐惧像冰水泼下。

  「妈妈?你怎么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刺破梦境,云红如见救星,然而这个想法瞬间消散,陈辰丑
陋的脸贴上来,变态的大口吮舐,鼻子发出响亮的猛嗅声,像野猪进食。

  奇怪的是,她的肉体开始麻木,仿佛这不是她的身体,而是某处的替身……

  「妈妈,醒醒!」

  云红意识错乱,那声音不属于陈辰,熟悉又遥远,好像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忘了的人……一个少年。

  「你……小……小崇呢?」

  她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如刺,扎进心底。

  「妈妈,我在!」

  「小崇?小崇!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小崇!」

  陈辰嚎叫着,失心般猛压过来。

  「滚!」

  云红腿脚乱蹬,却无法挣脱这个小胖子。

  陈永的身影出现在儿子背后,一如刚才瘦高挺拔,年轻了二十岁。

  「老公!快帮我……」

  她的求救还没说完,陈永就冷漠的转身离去……

  「啊!干嘛呀!哪儿来的杂种,上来就打我孙子啊!」

  婆婆那张恐怖的瘦脸垂望着她,错乱的视觉带着真实的恐慌。

  「为什么要扔我的花!」

  云红大吼着。

  陈辰发急,满头大汗的叫嚣着:「什么呀!童小崇搞你就没事,我搞你就不
行嘛!」

  雷雨错卷乱刮。

  「你就是想让童小崇做你儿子,我成什么了?我成什么了!」

  云红依旧没有放弃反抗,嘶声怒喊:「他现在就是我儿子!」

  「妈妈!」

  陈辰的身影如旋涡般模糊飘散,突然一股冷意袭来,她已经置身于磅礴的暴
雨中,蜷缩在墙角,面前是她的蓝色自行车,正倒在路上,车轮还在转动着,转
动却无法前行。

  「好累……」

  云红疲倦不堪,睡不着,醒不了。雨水砸在身上,冰冷刺骨。

  「妈妈!」

  「唔?」

  云红抬眼看向前方,一个红色身影模模糊糊的。

  「是他吗?」

  雨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是有种感觉,是他。

  「妈妈!!!」

  一个少年骑着自行车停在她面前,他立刻甩掉身上的红色雨衣,她看清了少
年的脸,带着眼镜,那张未脱稚气却棱角分明的面孔。

  「小崇?」

  「妈妈!你可醒过来了,怎么回事?魇住了?」

  云红大口喘气,满头汗珠,从床上爬起,摸着自己的身体,惊魂未定。

  房间的空气依旧带着夏夜的闷热,一切如故,却又不同。

  「妈妈?」

  云红止不住的涌出眼泪,看着少年,委屈的哭了出来……

  小崇一把抱住她,手掌温柔的抚摸她的背,安抚着。

  「是你吗?小崇?」

  「是啊妈妈,好些了吗?」

  「哦……好,真好,是作梦…都是梦……」

  「别怕,我一直都在这陪着你,什么事都没有。」

  云红猛点着头,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般,手臂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腰。身子软
软的靠了上去,额头抵着他的锁骨,清晰听见急促的心跳,敲击着她的心。

  两人呼吸渐渐同步,胸口柔实相贴,传来安心的暖意。云红往小崇怀里缩了
缩,指尖攥紧他后背的衣料,布料下的肌肉紧实,勾起她依赖的冲动。

  小崇垂下眼睛,看着怀里人湿润的睫毛,心中五味杂陈……如今的安稳让她
如梦如幻,心灵却将她推向那个并不是梦的现实……

  待云红的呼吸变得均匀悠长,小崇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躺回
床上。拉过被单,轻轻盖在她身上,手臂搭在她枕头边缘,像筑起一道屏障,守
护她短暂的安宁。

  「小崇?」

  云红如梦呓般呼唤着他。

  「妈妈?」

  她幽幽的微睁双眼,嘴巴微张,舌尖轻探而出。小崇还从未见她露出过如此
幽迷的神色,眼神里扯着丝丝缕缕的浓情,像蛛丝缠绕住他的心。

  「妈妈这是……馋了?」

  云红点头,双手揽住小崇的脖子,拉向自己。

  小崇摘下眼镜,含住她的舌尖,像啜吸乳头般吮着,带来湿润的咂响。云红
双臂在他颈后收紧,少年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母子双唇纠缠不清,鼻息激烈,
柔舌在对方口中卷缠,津汁翻出嘴角。

  两人同时在吞咽口水时停下,眼神稠密的互望着。

  「小崇,这还是在做梦……吗?」

  小崇一愣,原来云红的的意识依旧游离在梦与现实之间……他犹豫一瞬,顺
着她的心意。

  「嗯,是梦~」

  云红抿了抿嘴唇,眼神更柔。

  「那这个梦好美啊~」

  「是啊,妈妈,你醒来,也还是美梦哦~」

  「还能这么好?」

  小崇点头,手捋着她的散发,撑起身体,放弃了继续的可能。他的手指在她
脸颊划过,克制住更深的冲动。

  「安心睡吧~妈妈~我陪着你。」

  云红点着头,手臂松软无力的松开,刚才的一切浓蜜化烟而去,重新归于了
黑夜的寂静……原本以为是清醒的索求,结果却是梦中的显欲。

  童小崇安抚着强硬如铁的下体,真的有些佩服自己如此这般还能控制得住,
要换做旁人,恐怕就趁虚而入了吧,但是他不行,这几乎成了他的执念……他要
云红如自己这般。

  只有君心似我心,才能不负相思意。

  ……

  清晨,云红微微睁开眼,头上一股剧痛传来,嗡嗡得冲击着自己的前额,等
她稍缓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小崇大概在外面锻炼吧,她躺回枕头里,看着
蚊帐后并不熟悉的天花板,想起昨夜的幻梦。

  她深陷噩梦的旋涡中……仿佛经历了一段本该发生,却侥幸逃过的现实…
…让她醒来后仍心有余悸。

  然而,少年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却异常鲜明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甚至敢
确信,倘若那一切真的发生,小崇一定会是那抹红色,来到她的身边。

  头痛稍缓,昨夜好像隐约还有什么纠缠过得痕迹,但是很模糊……她做了太
多的梦,很难清晰地回忆起其中某一个,明明在醒来前还那么清晰,在她睁眼的
一刹已忘却了大半……

  只留下一种怎么也不够的美好萦绕在心头,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度沉入那片模
糊的温存中。

  「妈妈,起床咯~」

  小崇光着膀子走进来,身上线条分明,黝黑的胸膛上沁出一层细汗,似乎更
结实了些。云红抬起眼,目光掠过他结实的胸膛,不知怎么心头一跳,眼神不由
自主的飘向别处,竟有些不敢直视。

  「嗯,就是有些头疼,感觉……很累。」

  「妈妈是睡不习惯吗?」

  「我也不知道,就看着你坐那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就做了好多
梦。」

  「啊?妈妈,昨晚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昨晚……发生什么了?」

  「真不记得了?」

  云红努力的回忆着,那些交织在一起的画面……难道其中有些并非梦境?

  「我搞不清楚了,你说,发生什么了?」

  「那我就不说了~」

  「啊?是什么不好的事吗?妈妈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云红有些紧张,她在
梦里似乎没少拳打脚踢的。

  「嘿嘿,不告诉你~不过妈妈,第一天睡这就没做个好梦,倒让我过意不去
了。」

  云红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呃……就是不习惯吧,没事,今天一定会是好
梦,唉……可能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吧,自己消化不了了。」

  「是我不够贴心?」

  「怎么会!儿子你是最贴心的~」云红柔柔的拽着小崇的手。

  「别着凉了,快把衣服穿上~」

  「嗯~妈妈快起来吧,早饭一会就好。」

  「哎呀,以后啊,你起来就把我叫醒,我来给你做~」

  「不行,妈妈得多睡会,做了一夜的梦,很难受的。」

  「你看,我就说你是最贴心的吧~」

  云红笑着坐起来,脚刚一沾地,脑壳的剧痛就再一次袭来。

  「嘶!哎呀!」

  小崇赶忙扶住身形晃动的云红,又让她坐下。

  「头疼?」

  「嗯……刚才醒得时候疼了一下,以为缓缓就好了。」

  云红神色发紧,双眼紧闭,脑门上凸起血管,看起来疼得不轻。

  「看来是气血不顺了,妈妈你坐椅子上,我给你揉揉。」

  「能有用?」

  「试试嘛,万一有用呢~」

  云红带着狐疑从床边坐到椅子上,小崇在她身后,手指在脑门上轻轻揉捏。

  「可能会很疼,妈妈要忍一下哦。」

  「嗯……」

  小崇慢慢加重力道,指尖抵着她神经跳动的部位缓缓打圈。才几下,云红就
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那痛像是要裂开似的,一阵阵冲刷着神经。

  「嘶……哎哟……轻、轻点……」她下意识的想躲,肩膀缩了起来。

  「再坚持一下。」小崇声音放得很低,手上却没松劲,手指逐寸上移,揉按
她的头顶与脑后。云红疼得几乎坐不住,身体不自觉地扭动,手也无意识的抓握
着空气,仿佛这样可以分散那尖锐的痛楚。

  「疼……真的疼……」她双眼紧闭,声音发颤,眼角渗出泪水。

  「就快好了。」

  小崇一遍遍耐心的重复动作,指节用力均匀的推过她的头皮。

  片刻之后,就在云红觉得再也忍不下去的时候,那尖锐的痛竟真的开始转变,
涨裂的痛楚随着按压逐渐消散减弱。

  她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呼吸也不再急促。小崇察觉到云红的变化,手法
也渐渐放轻,从深压改为轻柔的梳理,指尖穿梭在她的发间,轻轻按摩着头皮。

  「好像……不疼了?」

  云红长长舒出一口气,整个人像重新回到了人间似的,向后软软靠进椅背。

  「还好不算严重,如果经常这样疼,用处就不大了。」

  「喔~这样啊~」

  云红扭动着脖子,试着晃动脑袋,确实不疼了,甚至还有种清亮的感觉。

  「真有你的~」

  云红开心的站起来,也没有异样。

  「妈妈昨天睡觉前是不是头发还没干?」

  「嗯……好像是的,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以后还是得等头发干了再睡,没准你这做噩梦也跟这个有关,头里进了湿
气,就会头疼的。」

  云红点了点头,心底涌起层层暖意,为小崇这份体贴感到欣喜。她情不自禁
的伸出手,轻轻将他拉近,拥入怀中。

  「妈妈还说来照顾你,结果先被你照顾上了~」

  小崇一投进柔软处,立刻就像变回了孩子,软软的靠在里面,有些放肆、有
些撒娇。

  「妈妈,香~」

  云红看着小崇陶醉的样子,想起曾经给自己揉肩的情景来,原来自己从那时
候开始,就承上这孩子的恩惠了。

  「今天要去上班?」

  云红一边夹着榨菜,奇怪的问:「泳池不是没开吗?」

  两人吃着早饭,轻松的闲聊着。

  「苗渺给我介绍了个事,说是给的不少。」

  「做什么呀?」

  「嗯……」小崇没有直接说清理池子,含糊了过去,「还不清楚,可能打扫
什么东西吧~」

  「体力活?」

  「嗯……」

  「唉……干嘛这样苦自己,现在有我在,你不用这样打工了。」

  「妈妈还得顾着家里,我这里过得去的。」

  云红叹了口气,看着小崇未脱稚嫩却故作坚强的侧脸,他越是这样,心里越
是不忍,这孩子要是可以多依靠她一点就好了,为小崇,紧点累点也值得……在
这的这些天,自己反而是舒服的一方,很多事小崇都抢着做了,她除了帮小崇把
客厅简单收拾了,其余地方竟然无处下手,现在连花钱都花不出去了……头一次,
她有了无可付出的感觉,只能在口头表达些关心,这哪里还像个母亲……

  门开了,可少年的心似乎还锁着一层,他们明明已经可以贴得很近了,却还
是有些远……

  「阿姨我给你便宜些,20包教会,不会退全款,怎么样?」

  她忽然想起之前小崇的这句话。

  一个主意悄悄在她心中萌生。

  不如让他教游泳,这样就能顺理成章的给他交了学费,既不会伤到他的自尊,
又能实际帮到他。

  这个妙法让她心头一轻,默默将这个计划藏在心里,她低下头,掩饰嘴角泛
起的一丝笑意。

  「别太拼,别累着,注意安全~」

  小崇点点头:「放心吧,妈妈~」

  云红看着儿子,心里琢磨着下班回来,她可以去泳池问问,通过泳池报名倒
更像那么回事。

              ——————

  「喂,小辰?怎么打电话来了?……嗯……还没回来?……那天到底怎么回
事……啊?……不是你同学吗?……奶奶怎么说是……然后呢?……嗯……嗯
……什么?!……你亲眼看到了?……你认识他?……那你怎么确定是他……台
球厅……嗯……他身上有纹身吗?……什么样的?……那就是了……你没跟我撒
谎吧?……呼……我知道了,你别生事,我找时间回来一趟吧……嗯,挂了吧。」

  陈永放下电话,心里很不畅快,那顾虎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就是
个小流氓,如今混成大哥了……尽管儿子的话漏洞百出,但这个人实在说不好会
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当年类似的事他可没少做,放出来后倒是再没听到过他祸
害哪家了,可保不齐他死性不改啊……

  陈永越想越深,越深越信……

  怪不得这些日子说是云红心思不在家里,经常往出跑,难道是因为这个…
…他放心的离家打工,就是因为云红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可以让他放心,没想
到啊没想到……顾虎竟然打起自己女人的主意了……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这样
多久了……等等,野种?小辰的同学?难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每次回家相
隔不过半年,云红毫无异常,是自己想多了?不行,还是得回去一趟,这两天赶
紧把手头的事了了。

  陈永心中越发焦急,这要是一顶绿帽子扣脑袋上,这面子哪里还能挂得住。

  他立刻拨通一个电话。

  「喂,我,王总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

  「哟,新鞋!」

  胡笑笑的大嗓门果然呼喊起来。

  「新鞋就新鞋,喊什么呀~我还不能穿新鞋了……」云红捂着胡笑笑的嘴,
压低了声音制止道。

  「放屁!这绝对不是你自己买的,说,谁送的!别说是你老公啊,不可能是
他!」

  「哎呀……我说,我说……」

  云红扭捏着,「是……是小崇……」

  「小崇?」

  胡笑笑惊疑,「他……送你真皮的?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哎呀……他……打工挣得……」

  「沈云红!一个高中生,勤工俭学,这你都收得下来?」胡笑笑面色严肃,
没有了嬉笑的轻松。

  「当然不是啊!他那么辛苦,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

  「说啊!」胡笑笑真有些急了,开玩笑归开玩笑,有些事在她这可不能这么
办。

  「因为……他说这是……给妈妈的第一个礼物,不能……不收……」

  「啊?」

  胡笑笑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给妈妈的礼物……穿在你脚上……」胡笑笑捋着思路,云红有些焦急,不
知道她的话胡笑笑多久才能明白过来。

  「啊!」

  胡笑笑恍然大悟,手指指着云红的鼻子,「你!你你!你竟然!」

  「哎呀,动静小点我的姑奶奶!」

  云红忙按下她的手,把她又拉近一些。

  「别声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沈云红……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胡笑笑不解的压低了声音,神情依旧严肃。

  「哎呀……我,小崇是个好孩子~他就一个人,需要……我,照顾啊……」

  云红搓着裙边,目光落在脚上的新鞋,一抹幸福的微笑不自觉浮现在唇角。

  胡笑笑摇摇头,这与她的期待并不相同……她早就看出云红待小崇的不一般,
可没想到竟然往这方面发展了……

  「云红,你知道吗?你走上这条路,就永远与另一条路无缘了,你懂吗?」
胡笑笑的语气带着急切,她很早就清楚的知道陈永跟云红终究是走不下去的,可
她却自断了……

  「啊?你说什么呢?其他什么路?」

  云红疑惑的眼神告诉胡笑笑,她显然从未考虑过还有其他选择。

  「哎哟……」胡笑笑泄了气,内心不由感叹这真是世间少有的孽缘,云红分
明对那少年……唉……不知道未来这两人要走下去得多么艰难,正应了那句老话,
当局者迷……

  想到这里,胡笑笑忽然怔住,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给我说句真话,你没对我藏着什么想法没说?」

  云红被胡笑笑这么一问,心头微微一紧,下意识的将那份隐秘的私念藏得更
深了些。

  她垂下眼帘,轻声答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真的?你真的只是想做他的妈?」

  「嗯,他……是啊,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胡笑笑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也知道不便再多问,事已至此,只
能继续旁观下去了。

  「你对陈永,是不是还有念想?」

  云红闻言一怔,「啊?这话什么意思?」

  「你,心底,是不是还盼着陈永能像从前那样待你,两人还能重修旧好?」
胡笑笑直视着云红的眼睛,语气温和却直指要害。

  云红顿时语塞,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被迫要承认这件事情……即便在
陈永那样对她之后。

  「嗯……」

  「你还指望他?」胡笑笑不解的追问,在她看来,云红早该对那段婚姻彻底
死心了才对,否则怎么会对……

  「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当初……也好过……」云红低着头,这幅
小媳妇样子让胡笑笑有些恨铁不成钢。

  「妹妹!你婆婆这么压你,陈永也不护着你,你看看儿子都成什么样了,怎
么还能抱着这种幻想不放?」

  胡笑笑紧紧握住云红的双手,语气急切而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云红不能像
自己这样洒脱放手,非要像她当年那样,经历一遍扒皮抽筋才能醒悟。

  「他……还支撑着这个家,也还不算负我……」

  胡笑笑一听,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怪不得呢。她总觉得这个夏天有
着古怪,似乎云红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勾着她,推着她,一步步到了如今的地步。

  「真是个傻妹妹……」胡笑笑有些释然了,拍着她的手背,「以后还得当姐
姐的在边上帮你哟~」

  云红见胡笑笑恢复了原先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有些懦懦的说:「还真有
件事要你帮着出出主意呢~」

  胡笑笑斜眼看了云红,哼笑出声。

  「小男子汉吧?说吧~」

  云红使了个眼色,才继续说道:「他吧,虽然认我做了妈,可我给他钱,他
还是不收……我现在能为他做的不多,资助他一些,他就不用那么辛苦打工,能
安下心来好好学习了。」

  胡笑笑注视着云红那牵肠挂肚的神情,那眼神中闪烁的微光、嘴角不自觉的
抿动,哪里像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怀,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

  「然后呢?」

  「我就想了个办法,他不是在泳池打工嘛,我想着……报个游泳班~」

  「噢?这个主意不错啊~噢~我知道了,你怕他知道是你,把钱又给你退回
来,索性不教你了是吧?」

  「嗯,你可真懂~」

  「那可不,行~我来报名,帮你做这个好人。」

  「哎哟~那就谢谢姐姐啦~」

  「哟,认完儿子认姐姐,什么意思啊~是让小男子汉有个大姨,还是不让他
有个坏阿姨啊?」胡笑笑眯着眼睛,看透了云红似的。

  「哪有~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哦~那好啊~」胡笑笑继续逗着云红,「那让我见见小男子汉~」

  「不行!你这如狼似虎的,别吓着他。」

  「哟,这就开始护犊子了,我看你就是怕我把他抢走~」

  「别乱来啊,别把我儿子带坏了~」

  「哎呀呀,都你儿子了,你还要不要我帮你报名啊?」

  「哎呀,要,要的~」

  「行~我的条件,就是……」

  「就是什么?」

  云红有些紧张的问着,她还真怕胡笑笑做出什么来,胡笑笑神秘兮兮的贴在
云红耳边,窸窸窣窣的说着……

  ……

  童小崇环顾四周,心往下一沉,这清理工作看来比预想的要棘手得多。

  暴雨冲垮了池边的假山景墙,塌陷的砖石和泥土埋了小半个水池,浑浊的池
水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散发着一股浑浊的死水味。

  再看看学校提供的工具,真是少得可怜,不过几把铁铲,两辆手推车和几个
塑料桶,连一双像样的胶鞋都没有,更别提防水裤或手套了。他与身旁的三个工
友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与认命。

  一个穿着条纹polo衫、戴细框眼镜的中年教师站在远处,微微抬起下巴,满
脸都是嫌弃,目光在童小崇和其他几个工友身上扫过,像监工一样盯着。

  「得先把水排了。」

  大个子工友开口,可拧开排水阀后,几个水池毫无动静,这显然是淤泥堵塞
了排水口,几个人摇摇头,一个个跳入水中,用铲子在池底翻动,童小崇负责的
池子率先疏通,水位缓缓下降,露出池底厚厚的黑色淤泥。一股浓烈的恶臭不出
所料的散发出来,腐烂的树叶、死鱼的腥味,夹杂着恶臭的气息,直钻鼻腔,熏
得人头晕。童小崇皱了皱眉,只得强忍着用嘴呼吸,没一会他就感觉自己从里到
外都透着臭气。

  童小崇光着膀子,裤子也只剩一条蓝色内裤,这时候可什么都顾不上了,衣
服他好好的叠起远远的放在花坛边,一铲一铲的把淤泥往手推车里装。污泥四溅,
不一会儿小崇的脸上、胸口、后背就溅满了黑褐色的斑点。

  最难受的是刚才排水时,搅动的淤泥几乎将他腰部一下都附着了一层,而现
在,这些粘稠的脏东西随着他的铲动往他裤裆里渗,那种滑腻又痒痒的感觉让他
浑身不自在,只能时不时停下动作,徒劳的扯一下裤裆。

  汗水沿着额头流下,和泥点混在一起,整个水池臭气熏天,怪不得那监工的
老师躲那么远,现在他正用手帕娘们唧唧的捂着口鼻,时不时就躲进教师里,过
一会出来一下张望着。

  「为这么点钱,真不值当的……」

  童小崇隔壁池子的一个年轻工人忍不住抱怨,他脸上同样沾满了泥点,都快
看不出来长相了,童小崇心想,恐怕自己也差不多了吧。

  「我们这种人,哪能够挑三拣四的呢~」大个子工友倒是乐观,童小崇心生
一分好感。

  另外三个人都是农民工,来的时候带着黄色的头盔,衬衫和T 恤上蹭着脏污,
松垮的裤腿圈着边,脚上穿着解放鞋,同样脏兮兮的,刚才说话的大个子看起来
是带头的,年纪看着就是中年人,只是卖力气的人风吹日晒,看着显得更老些。

  童小崇想起苗渺说过学校贪便宜,工人要价高,所以才找了自己,现在看,
也还是有愿意干的人。

  三个工友看到小崇也挺意外,没想到这么小也来干这种脏活累活。

  「哎,小兄弟。」

  大个子转过脸来搭话,「你怎么也来干这活?」

  「是啊大叔,暑假打点零工~」

  「我刚看你跟一个女学生一起过来,你也是这学校的?」

  「不是,我是听说有活能挣点钱,介绍来的。」

  大个子听了摇摇头,指了指池底的淤泥。

  「本来听说这工钱还可以,就一天,结果过来一看……早知道绝对不来的,
唉,工地现在休工,闲着也是闲着……」

  「嗯,也是能挣一点是一点~」

  童小崇憨厚的笑着,「大叔和几位怎么称呼啊?」

  「我们一个村出来的,北边孙付乡的,我和我侄子姓孙,他姓付。」大个子
指了指刚才抱怨的小伙子,又指了指身后的青年。

  「喔~孙大伯,孙哥和付叔~」童小崇挨个叫了一遍,大家都友善的点点头。

  「我姓童,就叫我小童好了。」

  「嘿~你小子挺能吃苦,看你一声不吭,不容易啊~」

  「唉,为挣钱,就忍了~」

  「行,是个汉子,以后想找活干,来找我,跟我们几个搭个伙,好挣钱的~」

  「那谢谢孙大伯了,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别客气~我们都是实诚人,这种烂活不能找你,放心!」

  「价钱合适,也不是不行。」

  「好小子~回头我给你留个电话,我们这种打工的,互相照应才好活啊~哈
哈哈」

  孙大伯爽朗的态度很快让童小崇放下了生疏,另外两个工友也都一脸淳厚,
话不多但干活实在。说来也怪,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后,那刺鼻的臭味
仿佛都淡了不少。

  闲聊间童小崇得知,孙哥是刚出来跟他叔混的侄子,为了攒钱娶媳妇,干活
特别卖力;另一个沉默寡言的是付叔,刚成家不久,老婆留在乡下,自己出来单
干;而孙大伯自己,而孙大伯老婆孩子都在乡里,有钱就往家寄。

  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人,会为了三块五块的工钱跟包工头较真,会计较一顿午
饭能不能多加个荤菜,但眼神里都透着质朴和实在。他们一边铲着淤泥,一边互
相打趣,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池底的淤泥不知不觉清了大半。虽然臭味依旧,
汗水依旧,但气氛却轻松了许多。

  「小崇哥!」

  苗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手里拎着几瓶汽水,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几人停止
了闲聊,都很有眼力见的继续手上的工作,这一瞬间,臭气再次回到每个人的鼻
腔里。

  「小崇哥!我给你带了汽水!」

  当她跑近水池时,脚步猛得一顿,像是撞上了什么透明的屏障似的。

  「啊!好臭!」

  小姑娘捏着鼻子,把汽水远远得递过来。

  「大家都辛苦啦,呕!我买了几瓶汽水,呕!请大家喝!」

  小崇拖着满是污泥的双脚走近,苗渺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眼神闪烁了一
下,那股子嫌弃虽然被她努力掩饰,但还是被小崇看在眼里。

  「谢谢你啦。」

  小崇接过汽水,手指上的污泥沾在了塑料袋上,他刻意避开与苗渺手指的接
触。

  「没事,你们休息休息~慢慢喝~」

  她的声音有些勉强,目光尽量避免直视他们满是泥污的身体。

  「小崇哥,那我先去补课了,一会我再来看你。」

  「暑假还不放过你们?」

  「你们学校都安排了补习搭子,我们更没理由不安排啊~走咯~」

  「嗯。」

  苗渺的语速从未这么快过,又忍不住呕了两声,逃也似的转身离开,手不停
的扇着鼻子前的空气。

  小崇握着冰凉的汽水瓶,看着苗渺远去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满身的污泥,
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他把其余几瓶递给孙大伯他们,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
酸甜的汽水短暂冲淡了嘴里的臭味,却冲不散心中那点失落。

  「你相好的?」孙哥笑眯眯的问。

  「不是,就一个朋友。」小崇摇摇头,把剩下的半瓶汽水放在池边,重新拿
起铁铲。

  「小姑娘都爱干净,正常,别往心里去~」孙大伯在一边插进一嘴,开导似
的,「咱们继续干吧,早点干完早点解脱。」

  小崇应了一声,更加卖力的干起活来,他当然不会觉得苗渺有坏心,也知道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这样的臭气,自己都受不了,谁来都会犯恶心的……哪怕换
了云红在这……她会吗?

  小崇的心更沉重了些,他希望云红不会,却又觉得嫌弃才是人之常情吧……

  恶臭依旧令人作呕,但他只是尽可能的少呼吸一口气,一铲一铲的将淤泥甩
进手推车,动作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沉默。

  ……

  夕阳的只剩下最后一片红光,窗台上已经没了余晖,屋内的光线迅速暗淡下
来。云红点亮了家里的灯,心里却跟着日落一点点沉下去。

  茶几上摆着的两菜一汤已没了热气,用纱网罩罩着,她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
身上还穿着商场制服,她从下班就拉着胡笑笑去了泳池,完事回来就忙着做饭,
想着能让小崇一回家就能吃上热的,他今天一定很累。

  可小崇的不归让她感觉越发不安,心中渐渐生出各种可能的猜测,为了驱散
心头越来越浓的焦灼,她开始找事做。

  云红把客厅又收拾了一遍,里屋不多的陈设也被抹了一遍,只是她的动作有
些慢,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往门口张望,似乎耳中随时能听到开门的动静。

  她拉开小崇放衣服的旧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屈指可数,甚至包括了几件冬
天的衣服。衬衫的领口和袖口已经发黄、磨出了毛边;那条他常穿的藏青长裤,
膝盖处磨出了白痕。她蹲下身,打开抽屉,里面叠放着的几双袜子,其中几双脚
尖和脚后跟处都磨出了洞,所有衣服中没有一件称得上好看的。

  云红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楚的涩意。她原本
以为自己家过得已是紧巴巴,可如今与小崇的清苦一比,她那点「紧巴」竟显得
如同「阔绰」。

  这少年是如何靠着打工赚取那一点点薪水,守着这间空荡的屋子,却还能省
出钱来给她买那双新鞋的?

  这念头让她喉咙发苦,不是滋味。

  天光彻底暗透了,窗外路灯亮起,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斑。小崇却依旧没有
回来。一种莫名的恐慌爬上云红的心头,越缠越紧。

  她再也坐不住,走到门口,打开门,扶着楼道边缘探身朝着楼下张望。楼下
除了路灯映出的一片一片圆光,什么都没有,她失望的回到屋里,刚在沙发边坐
下还没几分钟,又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得站起来,再次走到门边,好像听见了
什么动静似的,打开门像楼梯方向伸出脑袋,竖起耳朵屏息倾听。

  几次三番之后,她的脚步变得焦躁不安,在客厅与门口之间那方寸之地来回
踱步。手指不住的相互交叠搓揉,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许多
个「也许」和更多的「会不会」交替出现,又跟着被「不可能」否决,呼吸也随
之急促起来。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云红变得愈发敏感,窗外传来的声音或脚步声,都
会让她停下手中的事,满心期待的等待着信号,可那些都不是小崇回家的动静。

  在这反复的期望与落空之间,她已然清楚地意识到,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
子,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无声而深刻地占据了她心底最柔软、最不能失去的位置。
她虽不是小崇的生母,可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和牵挂,却真实得不容置疑。

  少年已成了她最重、最珍贵的宝贝。

  希望他好,想看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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