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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孽海】第三卷 且试天下 第104章

第一文学城 2025-08-04 03:07 出处:网络 作者:猫绿编辑:@ybx8
作者:猫绿 2025/06/01发表于:sis001 字数:175441              第104章 烽火狼烟
作者:猫绿
2025/06/01发表于:sis001
字数:175441

             第104章 烽火狼烟

  两天后的清晨,陈卓等人站在熙平郡的城门上,远远望去,只见晋陵郡的城
头烽火熊熊,黑烟冲天,仿佛一条狰狞的巨龙在天空盘旋。

  陈卓立于城门之上,远眺晋陵郡方向,只见天际黑烟翻涌,烽火如龙,狰狞
盘踞苍穹。

  陈卓眉头紧锁,沉声道:「晋陵郡出事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想起数日前在议事厅中,陈卓曾一语道破晋
陵郡的险要之势。

  当时不少人不以为然,如今望着天际那条烽火长龙,却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这
位少年,有人眼中流露出赞叹,有人暗自懊悔曾经的轻视,更多的是对这位年轻
人的敬服,却是没有料到,陈卓不仅修炼天赋妖孽,而且在战场的判断力也丝毫
不逊色。

  「这烽火应是秦翎月所点……」

  凌楚妃立于众人之前,面容如霜月清冷,眸光似深潭幽静,却隐隐透出一股
威压,令人不敢逼视。

  她凝视远方烽火,片刻后,转身面对众人,声音如冰泉击石,清冽而坚定:
「晋陵郡烽火已起,事态紧急,然贸然驰援,恐中埋伏,需慎之又慎。」

  她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一名神策府偏将身上,语气虽轻,却不容
置疑:「萧寒衣,你率神策府精锐先行,沿途探查敌情,若有异动,即刻传讯。」

  萧寒衣抱拳领命,神色肃然如铁:「末将遵命。」

  「袁鸿。」

  凌楚妃继续道,声音沉稳如山,「你留守熙平郡,加固城防,调度粮草,确
保后方无虞。」

  袁鸿躬身应诺,语气坚定:「郡主放心,属下必不负所托。」

  " 沐掌司," 凌楚妃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慎重看向一旁女子。

  只见这女子一袭淡雅白裙随风轻拂,玲珑曲线若隐若现,腰间系着一条缠腰
玉带,衬得身姿愈发婀娜。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清冷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 沐掌司,我需要你亲自走一趟,调集各郡援军。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要做
到万无一失。" 凌楚妃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沐颖眸光流转,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郡主放心。我已让暗部
提前埋下了几颗棋子,此去联络,当无阻碍。" 她这番话不卑不亢,却暗示着自
己早有安排。

  这个回答让凌楚妃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神监司掌司,做事向来滴水不
漏。

  最后,凌楚妃看向陈卓,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
「陈公子,你与我一同前往晋陵郡,但切记,不可贸然行动,一切听我指挥。」

  陈卓点头,声音低沉如风:「我明白。」

  凌楚妃收回目光,缓缓说道:「诸位,晋陵郡百姓危在旦夕,我等此行,务
必以大局为重,不可有丝毫懈怠。」

  话音未落,众人已各自领命而去。

  萧寒衣率神策府精锐率先出发,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似一道利剑划破晨
曦,凌楚妃与陈卓、沐颖紧随其后,一行人疾驰于官道之上,朝着那烽火连天的
晋陵郡奔去。

  凌楚妃衣袂翻飞,神情依旧冷静如初,但眸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凝重,如寒潭
深处泛起的涟漪。

  她深知此行凶险万分,然身为永明郡主,她必须运筹帷幄,顾全大局,方能
在乱局中为更多人搏得一线生机。

  陈卓策马跟在凌楚妃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的侧颜。

  那玲珑鼻翼、微扬下颌处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如精心雕琢的美玉。

  这一刻的凌楚妃,衣袂猎猎生风,墨发飞扬,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上笼着一
层寒霜,眉眼中却藏着万千锋芒。

  他却不禁想起昨夜独处时,对方眉目间的一丝倦意与柔弱,就如同一片雪花
悄然落地,转瞬即逝。

  烽火连天,马蹄声碎,一行人如离弦之箭,直指晋陵郡。

  ……

  随着烽火的光芒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焦灼与血腥的气息,仿佛连风都染
上了铁锈的味道。

  陈卓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中的天离剑微微震颤,剑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
在回应他内心的愤怒与不安。他的目光如刀,扫过眼前的一切,心头却如压了一
块巨石,沉重得难以喘息。

  当他们踏入城内时,眼前的景象令众人心头一沉。

  街道上尸横遍野,鲜血如溪流般蜿蜒在青石板上,将整座城池染成了一片猩
红。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得令人作呕。

  房屋倒塌,火光四起,曾经的繁华早已化作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在烈
火中呻吟。

  陈卓握紧手中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悲痛。

  他低声对身旁的同伴道:「小心些,邪道之人可能还在城中。」

  凌楚妃立于他身侧,眸光如冰,冷冽而沉静,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水:
「张术玄行事诡谲,如今踪迹未现,不可大意。萧寒衣,你带人从侧翼包抄,陈
卓,你与我正面推进。」

  萧寒衣点头,迅速带人隐入废墟之中。

  陈卓与凌楚妃并肩而行,剑尖低垂,却随时准备出鞘。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凄厉的尖笑声,数十名邪道弟子从废墟中窜出,手持利
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如同饿狼般扑向众人。

  「果然来了!」陈卓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剑光如虹,直取对方首级。他身
形如电,剑势凌厉,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之势。

  凌楚妃则身形轻盈如燕,衣袂在风中翻飞。

  她眸光冷冽,出手果断,每一击都精准无误,直击要害,她的声音在厮杀中
依旧清晰:「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众人纷纷出手,刀光剑影间,双方瞬间战成一团。邪道弟子虽然凶悍,但在
陈卓与凌楚妃的联手下,却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片刻之后,邪道弟子便已死伤大半,剩余的几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陈卓并未追击,而是快步走向一名奄奄一息的邪道弟子,蹲下身,冷声问道:
「张术玄在何处?」

  那邪道弟子嘴角溢血,眼中满是恐惧,颤声道:「他……他已经走了……去
了北边……」

  说完这话他便彻底咽了气。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在盘算着各种可能,这北方之地千里广袤,张术玄究
竟意欲何往?

  " 渭州重镇,兵力雄厚。张术玄若已入魔,恐怕会想着血祭一城以成就邪功
……" 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神策府的偏将秦翎月倚剑而立,浑身染血。

  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略显苍白,一袭白衫已被血迹浸染,却丝毫不减她的
英气,那双凤眸中虽带着痛楚,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

  她在点燃烽火后便率领亲兵与邪祟死战,为众人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凌楚妃眸光微动,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伤势,但知她性格,且如今形势紧急,
便不多言。

  萧寒衣眼中精光闪动," 那疯子现在只怕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他入魔之
后,行事全无章法,每次出手都在城中布下诡异的阵法,说不定是被邪魔驱使着,
奔着什么邪门之地去了。" 众人谈及张术玄入魔之事,不由神色凝重。

  谁也说不准一个疯子的行动轨迹,可若让他得逞,后患无穷,凌楚妃听着这
些分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也在反复推敲。

  恰在众人争论不休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丝毫犹疑,宛如利
剑出鞘,斩断了所有猜测。

  " 北阙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卓立于残垣之上,背后是烽火漫天的黑
色苍穹。

  火光映照下,那张年轻的面容不再露出迟疑,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
可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他。

           第105-106章 剑绘山河辩魔踪

  陈卓立于残垣之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张术玄的
目标,是北阙山。」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火光映照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却又沉稳如山。

  秦翎月微微蹙眉,虽未开口,但眼神中已透出几分质疑。

  她那张染血的俏脸在火光下显得愈发苍白,眉宇间却依旧英气逼人。她握紧
了手中的长剑,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疑虑。

  萧寒衣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陈公子,何以如此笃定?张术
玄行事疯癫,毫无章法,你怎么能断定他会去北阙山?」

  陈卓神色平静,语气却异常坚定:「张术玄的行踪,并非无迹可寻。」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周围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诸位可曾注意到,张术玄出没之地,皆是曾经降下黑
雪之处。永嘉郡、丹阳郡、晋陵郡,这三处皆曾天降黑雪,而张术玄也正是在这
些地方掀起腥风血雨。」

  他说到这里,目光微微一沉,仿佛在回忆那些惨烈的场景。

  凌楚妃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黑雪……魔主出世的传言……」

  陈卓点头,语气沉稳:「正是。起初,我也以为『魔主出世』不过是邪道散
布的谣言,意在为祸乱江南道制造借口。但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所
谓的『魔主』,极有可能就是张术玄本人。」

  他说罢,手腕一抖,天离剑出鞘,剑锋寒光凛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清晰的
痕迹。

  众人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目光落在那逐渐成形的线条上。

  只见陈卓以剑代笔,在地上勾勒出一幅简略却清晰的岭南舆图。

  剑锋在永嘉郡的位置轻轻一点,随后向南划出一道弧线,经过丹阳郡,最终
停在晋陵郡,每一道剑痕都仿佛蕴含着沉重的信息,令人不禁屏息凝神。

  火光摇曳下,剑痕清晰可见,仿佛每一道线条都能窥见张术玄的疯狂与阴谋。

  众人的目光随着剑锋移动,心中原本的质疑与困惑,渐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
凝重所取代。

  陈卓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宛如金石相击:「诸位请看,降下黑雪的区域,正
是逐渐向岭南道靠近。永嘉郡、晋陵郡已遭屠戮,如今只剩下丹阳郡尚未被张术
玄染指。而北阙山,正是通往丹阳郡的必经之路。」

  他手中剑锋一转,直指丹阳郡西北方向,划出一道蜿蜒的线,最终停在一处
山形标记前:「而北阙山,正是通往丹阳郡的必经之路。」

  秦翎月闻言,眉头微松,但仍带着几分疑虑:「即便如此,为何不在丹阳郡
设伏拦截?张术玄若真要去丹阳郡,我们直接在城中布防,岂不更为稳妥?」

  陈卓摇头,目光深邃:「这正是张术玄的高明之处。他虽已入魔,但心智尚
未全失,行事依旧狡诈。丹阳郡乃重镇,兵力雄厚,他若贸然前往,必然陷入苦
战。」

  「而北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山中多有邪道遗迹,传闻其中藏有上古
邪阵。张术玄若想完成血祭,北阙山无疑是最佳之地。」

  萧寒衣冷哼一声:「即便如此,张术玄又如何确定北阙山能助他完成血祭?
若他真如你所说,心智未失,又怎会冒险前往一处未必能助他达成目的之地?」

  陈卓目光一沉,语气凝重:「这正是邪道的手段。北阙山不仅是通往丹阳郡
的必经之路,更是邪道传说中的『魔源之地』。」

  「传闻此地曾是天魔降世之处,邪气浓郁,阵法诡谲。张术玄若想借血祭之
力突破伪境,彻底踏入承天境,北阙山便是他唯一的希望。」

  凌楚妃听到此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的
意思是,张术玄并非盲目行事,而是早有谋划。他选择北阙山,不仅是为了避开
我们的主力,更是为了借助此地邪气完成最后的突破?」

  陈卓点头,目光沉静而坚定:「正是。起初,我也以为『魔主出世』不过是
邪道散布的谣言,意在为祸乱江南道制造借口。」

  「但如今看来,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所谓的『魔主』,极有可能就是张术
玄本人。」

  众人凝视着地面上那幅以剑刻画的舆图,一时间鸦雀无声。

  火光映照下,剑痕清晰可见,仿佛每一道线条都蕴含着沉重的信息。

  秦翎月目光微凝,虽未开口,但眼中的质疑已逐渐被深思取代。

  萧寒衣则眯起眼睛,盯着那幅舆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楚妃缓步上前,目光落在那山形标记上,轻声道:「北阙山……此地地势
险要,且传闻中邪气浓郁,确实是邪道修士的圣地。张术玄若想完成血祭,此地
确实是最佳选择。」

  陈卓收剑入鞘,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因此,我们必须在北阙山设防,
截断他的去路。若让他抵达丹阳郡,后果不堪设想。」

  秦翎月沉吟片刻,开口道:「陈公子的分析确有道理,但北阙山地势复杂,
若张术玄早有准备,我们贸然前往,恐怕会陷入被动。」

  陈卓点头,神色凝重:「秦将军所言极是。但正因北阙山地势险要,我们才
更需抢占先机。张术玄虽强,但若我们能提前布阵,未必不能将他拦下。」

  萧寒衣冷哼一声,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不屑:「陈公子,你如何确定张术玄
一定会去北阙山?若他绕道而行,我们岂不是白费力气?」

  陈卓的目光扫过众人,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萧寒衣的问题,而是轻声道:「不
知诸位是否想过一个问题——张术玄,或许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秦翎月眉头微蹙,沉声道:「陈公子,此话怎讲?张术玄修为高深,曾在玉
龙山展露承天境之威,此事天下皆知。你为何说他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陈卓神色从容,缓缓道:「张术玄的确曾在玉龙山展露过承天境的气息,但
诸位可曾想过,他为何会在屠戮永嘉郡后突然失踪?又为何在晋陵郡屠城时并未
展现出承天境的绝对压制力?」

  「若他……真是承天境修士,为何还需要借助血祭之力?」

  萧寒衣听到这里仍旧不认可陈卓的观点,冷笑道:「陈公子,你这话未免太
过武断。张术玄行事诡异,或许他只是刻意隐藏实力,又或许他入魔之后修为不
稳,这才导致气息时强时弱。你凭什么断定他并非承天境修士?」

  陈卓目光微凝,语气依旧平静:「萧前辈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之所以有此推
测,并非凭空臆断,而是基于对邪道功法与境界的了解。」

  他顿了顿,继续道:「诸位可曾听说过『伪境』之说?」

  「伪境?」

  凌楚妃眸光一闪,似有所悟,轻声重复道。

  陈卓点头:「正是。所谓『伪境』,便是指修士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强行提升
境界,虽能短暂展现出更高境界的气息与威压,却无法真正掌握该境界的力量。」

  「这种状态极不稳定,且会对修士自身造成极大的反噬。」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我曾在天玄宫的典籍中读到过相关记载。邪
道功法中,有一种名为『血祭破境』的秘术,便是通过屠戮生灵,借助血气强行
突破境界。」

  「但这种突破并非真正的境界提升,而是踏入『伪境』之中。张术玄若真是
承天境修士,又何必大费周章,四处屠城血祭?」

  秦翎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你的意思是,张术玄通过血祭强行突破,
如今只是处于『伪境』之中,并非真正的承天境修士?」

  陈卓点头:「正是如此。他之所以选择北阙山,正是为了借助此地邪气稳固
『伪境』,甚至试图彻底突破,踏入真正的承天境。若让他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萧寒衣眉头紧锁,虽仍有疑虑,但语气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陈公
子,你所言的『伪境』之说,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此事关乎重大,你如何能确
定张术玄一定是处于『伪境』之中?」

  陈卓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从容:「萧前辈,此事并非我一人之见。天
玄宫典籍中对此有详细记载,且张术玄的行事风格与『伪境』特征极为吻合。」

  「若诸位仍有疑虑,不妨想想我在刚才说过的话——张术玄虽展露过承天境
的气息,却从未真正展现出承天境的绝对实力。」

  「而这……便是『伪境』最明显的特征。」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他的话语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久久不散。

  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这句话落下时微微一滞。

  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卷过残垣的细微声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片刻间停滞。

  凌楚妃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唇角微微扬起,声音清冷而不失威严:「陈公
子的分析有理有据,诸位若有疑虑,不妨再仔细推敲。但如今形势紧迫,我们必
须尽快做出决定。」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虽仍有疑虑,但显然已被陈卓的分析说服。

  秦翎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即刻前往北阙山设防。张
术玄虽强,但我们齐心协力,未必不能将他拦下。」

  凌楚妃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神色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她转身看向一旁的神策府亲兵,语气果断:「立即传令回熙平郡,将北阙山
的消息告知袁鸿、宋缺等人,命他们速速集结高手,赶赴北阙山增援。」

  亲兵抱拳应声:「是!」

  她略一沉吟,又补充道:「另外,通知沐颖,让她协助调动无忧宫弟子,务
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北阙山。此战关乎江南道安危,不容有失。」

  亲兵肃然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凌楚妃收回目光,看向陈卓,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柔和,唇角微微
扬起。

  「陈公子,你可还有其他建议?」

  她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几分温软,仿佛夜风轻拂过耳畔。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仿佛在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
间的距离。

  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他,眼底深处似乎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情绪,既
像是信任,又像是某种更深的情愫。

  陈卓微微一愣,随即神色恢复平静,目光与她对视。

  这位郡主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丽,眉如远山,眸若秋水,仿佛
能映出人心最深处的波澜。

  她的肌肤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白皙,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宛如无瑕的美
玉。

  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既冷艳又温柔,仿佛一朵在寒夜
中悄然绽放的幽兰。

  她的发丝随风轻拂,几缕青丝滑过脸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慵懒与柔美。

  那一瞬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星光洒落在她的侧脸上,映
出一抹淡淡的光晕,美得令人心醉。

  陈卓的心神微微荡漾,但很快收敛了情绪,轻声道:「暂时没有……不过,
我会随时留意局势变化,若有新的发现,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凌楚妃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深意,唇角轻扬,声音低柔得几
乎只有他一人能听见:「那便好。不过,今晚我或许还会去你那儿一趟,有些事
情……还需与你细细商议。」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仿佛在无形中拨动了少年
心底的某根弦。

  陈卓闻言,神情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见秦翎月等人正专注地讨论着接下来的部署,
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凌楚妃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眸中笑意更浓,似乎觉得他这般模样颇为有趣。

  她轻轻拂了拂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陈公子这是怕被人瞧见,
误会了什么?」

  陈卓闻言,神色略显窘迫,但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低声道:「郡主说
笑了,只是眼下局势紧迫,我……」

  凌楚妃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正因为决战
在即,我们才更应抓紧练功,不是吗?毕竟……」

  毕竟真元交融之事,对你我二人皆有益处。

  这位郡主的话语戛然而止,可陈卓却仿佛听到了她后面的话。

  陈卓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浸了月色的霜花,既
清冷又撩人。

  他喉结轻轻滚动,掌心微微沁出薄汗,却依旧挺直脊背,声音低得如檐角掠
过的夜风:「郡主所言极是,那我便在房中……恭候。」

  最后几个字几乎消融在残垣间的风吟里,偏生凌楚妃耳尖微动,眼底盈满碎
星般的光。

  她广袖轻拂,转身时发梢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再开口时已是掷地有声的冷
冽:「诸位,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行动。此战关乎天下安危,不容有失。」

  秦翎月抱拳应诺的瞬间,萧寒衣的刀鞘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声响。

  残垣朽壁在暮风中低吟如泣,墟砾间流转的呜咽似在祭奠未至的兵戈。

  夜色沉凝若墨,星子隐于云霭之后,惟余众人胸臆间一点心灯如豆,寂然映
亮苍茫前路。

            第107-108章 榻上旖旎

  夜色渐深,北阙山的风卷着淡淡的寒意掠过山脊,远处林涛低吟如泣,只余
几点星光在云隙间挣扎。

  陈卓独坐临时搭建的营帐中,帐边一盏孤灯摇曳,昏黄的光晕映得他眉目沉
静如水。

  帐外是隐隐的兵戈声与风吹旌旗的猎猎响动,他深吸一口气,闭目调息,试
图平复心底那抹隐隐的躁动——自凌楚妃白日离去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起,他便
有些难以平静。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熟悉而又带着几分清冷的香风拂过,
陈卓睁开眼,正对上凌楚妃推门而入的身影。

  她着一袭淡紫长裙,外罩轻纱,广袖随风微动,宛若月下谪仙。

  夜色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华,那张清艳绝伦的面容在灯火映照下,更显柔
美动人。

  她步履从容,眉眼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显然白日的筹谋与奔波已
耗费她不少心神。

  「郡主。」陈卓起身相迎,声音低沉而平稳。

  凌楚妃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向榻边,唇角轻扬,露出
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陈公子倒是准时,我还以为你会因白日之事太过疲惫,
早早歇下了。」

  「郡主言重了。」

  陈卓轻声道,目光不自觉落在她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上,见其中似有星光流
转,心底微微一荡:「既说好了今夜商议,我自然不敢懈怠。」

  她闻言轻笑一声,笑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带着几分戏谑:「商议?陈公子
这话说得,倒真像是要与我讨论北阙山布防一般。」

  她缓步走近,在榻沿侧坐下,纤指轻抚裙摆,姿态优雅而自然,「不过今夜
之事,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遮掩呢?」

  陈卓喉结微动,面上却未显露太多波澜,只是静静走到她身旁坐下,手掌朝
上置于膝头,低声道:「既是为战局计,自无不可。」

  凌楚妃目光微闪,似是满意他的果断。

  她未多言,轻轻伸出两指,搭上他的腕脉,指尖触及之处,传来一阵温凉如
玉的触感。

  陈卓眼睑微垂,呼吸渐渐放缓,而凌楚妃则闭上双眸,丹田内的真元如细流
般顺着指尖渡入他的体内。

  起初,那股真元如山间的清风,轻柔地拂过他的经脉,带来一丝凉意与暖意
的交融。

  陈卓闭着眼,仿佛看见一片紫色光雾在体内升腾,缓缓渗入,与他那略显沉
重的真元相触。

  两股力量甫一交汇,便如久别重逢的故人,毫无抗拒地缠绕在一起,自发融
合,化作一道道细腻的暖流,游走于经脉之间。

  「又来了……」

  凌楚妃心底暗叹,唇角不自觉上扬。

  她能清晰感知到,陈卓的真元依旧对她的真元有着天然的吸引,那种契合感
如流水归溪,顺畅得令人心醉。

  她的真元如紫色溪流,淌入他体内,沿经脉流转,那些因天离剑残留的暗伤
痕迹,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悄然消散。

  而陈卓的真元则如山中深潭,沉稳内敛,却在她的引导下泛起涟漪,与她的
力量交织出一片绚烂的光影。

  不多时,那暖流开始升温,化作一缕缕微灼的热意,从腕脉处蔓延至四肢百
骸。

  陈卓只觉一股酥麻自丹田升起,似山泉流过石隙,既清冽又撩人。

  他呼吸微沉,脑海中浮现出紫光映照山涧的景象,水波荡漾间,那光芒愈发
明亮,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融进去。

  凌楚妃的感受却更为深刻。

  她的真元深入陈卓体内,与他的真元交融时,一种奇妙的欢畅感如潮水般涌
来。

  那并非单纯的真元流动,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她的圣莲在丹田内轻轻颤动,莲瓣舒展间透出莹莹紫光,似在贪婪地汲取这
份滋养。

  她眼睫微颤,呼吸不自觉急促,指尖传来的触感愈发灼热,仿佛有一团火顺
着真元的桥梁,烧进了她的经脉深处。

  「怎会如此强烈……」

  她心底微惊,却又无法抗拒那股诱惑。那酥麻快意如山风卷过松林,从小腹
升至胸口,甚至掠过敏感之处时,她不由得轻咬薄唇,强抑住喉间险些溢出的低
吟。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耳根烫得几欲滴血,紫裙下的身姿却不由自主地微
微前倾,似想更贴近那股引诱她的力量。

  陈卓察觉到她的气息变化,睁开眼时,正对上她那双微微水润的桃花眸。

  灯下的她,肌肤泛着薄汗的光泽,淡紫长裙因呼吸起伏而微微贴合,勾勒出
纤细腰肢与柔美曲线。那模样既清艳如兰又妩媚动人,美得令人心跳失序。

  他掌心渗出薄汗,目光却无法移开。

  「郡主……」他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凌楚妃闻言一怔,旋即回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那股躁动的热流,缓缓撤回真元。

  那一刻,似有一根无形的弦断开,两人之间的联系骤然中断,余韵却仍在经
脉间回荡,久久不散。

  帐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帐外风声与两道略显紊乱的呼吸声交错。

  凌楚妃轻抚耳侧发丝,起身时掩饰般地轻咳一声,声音柔和却带几分肃然:
「今夜到此为止吧……你的真元已凝练不少,我亦有所获。明日之战,咱们便更
有把握。」

  陈卓点头,低声道:「多谢郡主。」

  他的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未褪的波澜,方才真元交融的余韵如涟
漪般在他心湖荡漾,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透出一丝细微的失态。

  她转过身,背对他的瞬间,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笑意,既有修炼突破的欣喜,
也有几分羞涩的余韵。

  掀开帐帘前,她忽地顿住脚步,似有所察,缓缓回头,眸光如水,轻柔地落
在陈卓身上。

  那双桃花眸微微眯起,捕捉到他眼底那抹慌乱与指尖的微颤,似是被她方才
的真元撩拨得心神未定。

  她唇角微扬,笑意如月下寒霜,清冷中透着一丝狡黠。

  凌楚妃轻声道:「北阙山风大,陈公子莫要着凉,明日还需你我并肩作战。」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声音低柔得如风拂松涛,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方
才你这模样,倒像是白日剑绘山河时那般沉稳全失,是我这真元太过炽热,还是
……我几句话便勾得你忆起白日分辨魔头行踪时的心潮微动?」

  陈卓一愣,耳根不自觉染上一抹薄红,喉结微动,似想辩驳,却只低声道:
「郡主说笑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偏移,落在帐中那盏孤灯上,试图掩饰那片刻的窘迫,却不
料灯火摇曳间,反将他眼底的波动映得更清晰。

  凌楚妃见状,眼底笑意更浓,纤手轻掩唇角,笑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藏着
几分揶揄:「陈公子白日立于残垣之上,剑锋划山河,辩魔踪时何等从容,连萧
寒衣的冷嘲都压不下一分风采。可如今怎的被我几句话扰得目光都躲闪,莫不是
……」

  她缓步走近一步,紫裙轻摆,香风缭绕,声音压得更低,似呢喃般撩人:
「你这心湖,终究还是被我这『北阙山』的风吹乱了?」

  陈卓呼吸一滞,抬眸迎上她那双含笑的眸子,见她眉梢微挑,似嗔似媚,唇
边笑意如霜花绽放,既清冷又撩人。

  他心跳快了几分,轻咳一声,强自镇定道:「郡主过奖了,白日辩魔,不过
是以理服人,今夜修炼……难免有些感触罢了。」

  凌楚妃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目光却如水般在他面上流连,「白
日你以剑代笔,勾勒岭南舆图,步步推演张术玄魔踪,连秦翎月都不得不服,我
还道你心如止水。怎料今夜这点『感触』,便让你这张从容的脸红得像丹阳郡的
晚霞。」

  陈卓闻言,嘴角微抽,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目光迎上她凤眸里荡漾的狡黠,带上一丝无奈道:「郡主这调戏,倒比张术
玄的魔踪还难招架。」

  凌楚妃闻言,噗嗤一笑,紫裙轻扬,转身时发丝如墨轻舞,勾勒出一道柔美
的弧光。

  他目送她身影融入夜色,那紫裙如雾在风中轻扬,只留一缕清冷香风,与帐
中孤灯相伴。

  ……

  陈卓原以为送走凌楚妃后,便能得片刻清净,好平复那被她几句轻佻调弄撩
拨得纷乱跳动的心绪……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欲回帐内,却在掀帘的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榻
上,沐颖已然侧坐其上,一袭白裙如月光般静静铺陈,衬得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
愈发不染尘埃。

  她胸前饱满的曲线在缠腰的束缚下分外惹眼,两座浑圆的隆起挺拔而柔美,
散发着一种与凌楚妃截然不同却同样摄人心魄的风韵。

  她正低头翻看着榻边的北阙山舆图,指尖轻抚纸面,似在专注推演,又似在
享受那残留的真元气息。

  仿佛这里并非他的房间,而是她早已熟稔的居所。

  察觉到陈卓的注视,她抬眸,目光如寒泉清冽,直直撞进他的眼底,唇角微
微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公子这是何表情?」

  沐颖声音清淡如水,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莫不是刚送走一位佳人,
又见我在此,便觉这帐中风光太过旖旎,连你这剑宗俊才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陈卓喉结微动,面上却强自镇定,缓步走近,低声道:「沐掌司深夜造访,
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只是……你不是去调动无忧宫弟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此处?」

  沐颖闻言,抬眸看向他,那双清冷如泉的眸子微微眯起。

  她放下手中的剑谱,起身缓步走近,白裙轻摆间,胸前的饱满曲线若隐若现,
散发着一股与她冷静气质相悖的柔媚。

  她停下脚步,声音清冽却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陈公子记性倒是不差,可不
是还有一句『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北阙山』么?我若不快些赶来,怎对得起群
主娘娘的叮嘱,又怎好意思坐在这榻上,沾你这点暖意?」」

  她说到「暖意」时,语调微微一软,似是无意勾起方才感知他真元时的异样,
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羞意。

  陈卓迎上她那双试探中透着狡黠的眸子,无奈道:「掌司行事果决,我不过
是随口一问罢了。」

  沐颖轻哼一声,目光如水在他面上流连,语气柔中带刺:「随口一问?陈公
子这话说得轻巧,可我瞧着,你这眼神倒像是怕我来得太快,打扰了你与那位郡
主的余韵,莫不是……」

  她顿了顿,纤手轻抚耳侧发丝,「我来得太巧,撞见你这剑宗俊才被撩拨得
心猿意马,连问话都多了几分试探?」

  陈卓耳根微红,无奈道:「掌司多虑了,我只是没想到你来得如此神速。」

  沐颖闻言,轻笑一声,声音如古琴低鸣,清冽中透着几分揶揄:「神速?陈
公子这话倒会捧人,可我瞧着,你这耳根红得比我赶路还快,莫不是被郡主那几
句调弄烫得心湖未平,连我这不速之客的到来都成了意外之喜?」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扫过他窘迫的神情,随即转身走回榻
边,纤手轻抚舆图边缘,低声道:「罢了,既来了,我也不白占你这地方——神
监司刚探得北阙山阴有些异动,血气似比他处浓郁,若你不介意,我便在这儿与
你推演一番,顺便……」

  她顿了顿,目光微垂,似有羞意闪过,「借你这榻上几分暖意,平一平这恼
人的阴火。」

  陈卓听出她话中深意,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察觉她指尖微颤,
显然阴火又在作祟。

  他心念一转,点头道:「掌司既有此意,我自当配合。只是这舆图推演怕要
耗些时辰,掌司若觉不适,不妨多留片刻,我这榻上的气息还未散尽。」

  沐颖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轻哼一声,语气柔中带刺:「陈公子这话说
得,倒像是怕我赖在这儿不走。可我瞧着,你这榻上的气息暖得有些烫人……」

  似是想起什么趣事,她的语气多了一丝羞涩与戏谑,「还好我来得晚了些,
若是早些时候,怕是会被那位郡主撞见我躺在这儿。到时她瞧见我占了她的『修
炼宝地』,这帐中风光,可就真有趣了。」

  两人随即陷入短暂沉默,帐内只余灯火轻晃与纸页翻动的声音。

  沐颖一边推演,一边有意无意地靠近榻上那残留气息最浓处,指尖偶尔触及
被褥,似在汲取那份暖意。

  陈卓暗自观察,见她眉间微蹙渐缓,知她已有所缓解,本想直接出手帮她缓
解,左思右想又作罢了。

  推演完毕,沐颖轻舒一口气,指尖在舆图上北阙山的位置轻轻一按,低声道:
「张术玄若真以北阙为祭,山阴处的血气怕是关键——神监司的密信提到,那儿
的黑雪比他处浓重三分,只是尚未探明根由。」

  她顿了顿,起身准备离开,白裙轻扬,步态虽稳,却掩不住一丝疲态。

  她走到帐帘前,忽地回头,眸光清冷中带点羞意:「陈公子这气息,倒是比
我预想中管用,下回若有机会,还劳你多留几分。」

  说完,她掀帘离去,只留一缕幽香与帐中孤灯相伴。

  陈卓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融入夜色,耳边还回荡着她那清冽中透着微妙
羞意的语调。

  他低头看了眼榻上那略显凌乱的被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舆图边缘,心湖
却因这接连而来的际遇泛起层层涟漪。

  忽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若凌楚妃方才回转,刚好撞见沐颖
侧卧榻上的模样,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他想象着凌楚妃推帘而入,凤眸微眯,目光在沐颖那白裙铺陈的身影与他之
间来回流转,随后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抛出一句:「陈公子好兴致,白日推演
魔踪,夜里倒是换了佳人相伴,这帐中风光,可比北阙山战局还热闹几分。」

  而沐颖怕是不会示弱,定会冷哼一声,起身反击:「郡主来得倒是巧,可惜
这暖意我先借了,若不服气,不妨也试试这榻上的余温?」

  两人针锋相对,他夹在中间,只怕比面对张术玄的血祭还要头疼数倍不止。

  想到此处,陈卓嘴角微抽,不自觉摇了摇头,低声自嘲道:「这等场面…
…还是别发生为好。」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这荒诞的想象,却发现帐中那缕幽香与凌楚妃留下
的清冷香风交织,竟让他心绪愈发难平。

  他索性坐回榻边,拿起舆图,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北阙山的战局,可脑海中
那两位佳人的身影,却如月下倒影,挥之不去。

              第109-114除魔

  北阙山的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黑雪自山巅掠下,似无数鬼影低吟,带着三分
不祥与七分肃杀。

  山脊之上,临时搭建的营帐连绵成片,旌旗猎猎作响,火光映照出一张张紧
绷的面孔。

  陈卓立于帐外,手中天离剑斜倚于地,剑锋映着远处星光,寒意森然。

  帐内,凌楚妃端坐主位,紫裙如雾铺陈,眉目间是从容不迫的威仪。

  她纤指轻叩案几,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如水:「张术玄若真以北阙为祭,
此战便是生死一线,诸位可都做好了准备?」

  言语虽淡,却如刀锋划过,帐中之人皆是一凛。

  秦翎月手按剑柄,英气逼人的面上透出一丝凝重:「郡主,若他真是承天境,
我等便是以卵击石,未必能挡得住。」

  旁侧的萧寒衣冷哼一声,声音如冰:「承天境又如何?若不战,便是坐以待
毙,我神策府从无退缩之理。」

  两人虽语气迥异,却皆透出几分忐忑——那张术玄若真踏入承天境,今日之
局,胜算几何?

  宋缺盘膝而坐,一柄短剑横于膝前,剑身未出鞘,却隐隐透出凌厉剑意,帐
中火光在他身侧微微一颤,仿佛被无形剑气压迫。

  他乃玉龙山年轻一代第一人,剑道通玄,一剑在手,便有斩山断岳之势。

  此刻他指尖轻点剑柄,沉声道:「他若不现,我等空耗心力;若现,未必不
可一搏。入魔之人,心志多有瑕疵,或是破绽。」

  他的声音平静如渊,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帐内之人闻之,皆觉心头一凛。

  帐中一角,薛莹倚案而立,一袭黄衣如月华流转,眉眼如画,气质清丽中透
着几分深不可测的锐利。

  她曾携「朔月铃」归还玉龙山,拉拢这方势力,却分文谢礼未取,此刻静立
于此,似局外人,又似棋局暗手。

  她目光扫过宋缺,唇角微扬:「宋公子推测入魔心志,倒有几分意趣,可惜
入魔之人,往往不是破绽少,而是欲望被人拨弄得更盛。张术玄奔北阙而来,怕
不是心志有瑕,而是有人递了梯子,让他非登不可。」

  微微顿了顿,目光移向陈卓,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听闻陈公子昨日辩魔踪
于残垣,这分沉稳倒是教人侧目。玉龙山曾言,天离剑主多是孤胆之人,可你这
性子,似比孤胆多了几分藏锋。」

  此刻她的目光正落在陈卓身上,似在捕捉他眉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她的言语轻柔如水,却又好似暗藏机锋。

  陈卓一怔,尚未及答,帐外忽传来梵音阵阵,低沉悠远,似暮鼓晨钟荡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梵音寺住持净空缓步走来,身后数十僧人手持佛珠,结
成一道金光隐现的法阵。

  净空双手合十,声音如暮鼓晨钟:「贫僧奉方丈之命,我等在此结阵为诸位
护法,以抵魔气侵蚀。」

  那金光虽不炽烈,却如春风化雨,帐中之人顿觉心头一松。

  「有劳大师。」

  凌楚妃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紫裙轻摆,步至舆图前,目光凝于北阙山全图,
低声道:「张术玄若至,血气必是关键。神策府精锐布于山腰,无忧宫弟子守住
山口,梵音寺法阵护住后路。」

  她顿了顿,凤眸微眯,指尖点向舆图两侧山阴,声音冷冽如冰:「然则,张
术玄入魔已深,邪道余孽必会趁乱而动。黄泉宗毒雾阴诡,妙音魔教蛊音惑心,
若不防,恐我阵线自乱。」

  「神策府偏将秦翎月、萧寒衣,各率一队精锐巡守东西山阴,遇邪修即斩;
宋缺领玉龙山弟子游走侧翼,剑断蛊毒暗手。若邪道现身,先破其势,再合围张
术玄,方为瓮中捉鳖。」

  她的声音冷静如冰,每一字落下,皆如棋子布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帐中之人听罢,皆觉一股寒意与战意交织而生。

  秦翎月握紧剑柄,眼中闪过敬佩,低声道:「郡主此局,环环相扣,真如天
罗地网。」

  萧寒衣虽不言,冰冷的面上却多了一分动容,暗自点头。

  宋缺指尖轻抚剑柄,目光微亮,心中暗叹,这女子的大局观如剑出鞘,凌厉
中藏深意,令人不得不服。

  位于角落的薛莹唇角微扬,眼底兴味更浓,轻声道:「美貌女子常有,有大
才的也不罕见,可似郡主这般才貌双绝,怕是江湖难寻第二个。」

  帐中一时寂然,只余火光跳跃与旌旗猎猎之声,仿佛连北阙的寒风都被这女
子气场所慑。

  她紫裙如雾,火光映衬下,眉眼间那份从容威仪似多了几分撩人风情,玄媚
之体的气息若隐若现,偏又与她冷冽如冰的才智融为一体,美得惊心动魄,又智
若天授,令人心驰神往。

  陈卓望着凌楚妃,心底暗叹这位永明郡主冷静如冰却媚骨天成,举手投足间
便能教人目眩神迷,竟是连杀伐果断的部署都染上了一层撩人心弦的意味。

  脑海中忽地闪过黄彩婷的身影,那烟雨阁大小姐三言两语点透迷雾,温柔耐
心如春风拂面,令人舒心;而凌楚妃却是寒冰铸剑,锋芒毕露,以雷霆之势定鼎
大局。

  二人的才智皆超群,却风格迥异,一个如水柔润,一个如冰艳烈。

  忽又想起自己竟与这位紫凰还有婚约在身,心头不由一紧,既有几分莫名的
悸动,又夹杂着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几炷香后,山巅忽起一阵狂风,黑雪如瀑倾泻,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笑音,似
鬼哭狼嚎,又似山崩地裂。

  帐外斥候踉跄奔入,声音颤抖:「报!山阴处现魔影,黑雪骤浓,疑是张术
玄!」

  此言一出,帐内霎时寂静,随即炸开低语。

  秦翎月猛地起身,眼中闪过惊叹,转头看向陈卓:「陈公子,你果真料中了!
这北阙山阴,果然是他图谋之地!」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几分佩服,更有一丝战意。

  萧寒衣目光一闪,沉声道:「如今看来,你这眼光倒有几分真章。」

  薛莹闻言,轻轻一笑,指尖轻抚黄衣衣角,低声道:「山阴魔踪既现,倒是
又添了陈公子一笔功绩。」

  众人纷纷引以为是,对陈卓投去钦佩的目光,却是没想到陈卓不仅修炼天赋
过人,在时局判断上亦有常人难及的洞察力。

  听闻着众人对陈卓的认可称赞,凌楚妃心绪微荡,凤眸中似有流光闪动。

  她侧身看向陈卓,唇角轻勾。

  笑意若有若无,似春水初漾,却藏着几分莫测。

  紫裙在寒风中微微拂动,她未言一字,只是眼波流转,似有千言藏于那短暂
一瞥。

  那目光柔如轻纱,似拂过春风的柳梢,却又烫如暗藏的余烬,轻轻掠过少年
的眉间,似触未触,又悠然收回,仿佛在生死边缘勾出一抹无人敢探的轻颤。

  陈卓耳根微热,心弦无端一颤。

  正欲开口,却见她唇边笑意已悄然敛起。

  她转身,纤指悬于舆图之上,帐内的肃杀之气因这片刻静默而更显沉重。

  下一瞬,她声音如寒泉乍涌,清冽中裹挟不容置疑的杀意:「张术玄既敢踏
足北阙,便是自寻绝路。神策府迎头断其生机,无忧宫侧翼截其后路,梵音寺镇
守命脉,张术玄若想血祭北阙,需先踏过我等尸骨!」

  她语速极快,目光却在舆图上流连,似在思索那魔影下一步的去向。

  就在此刻,陈卓忽地上前一步,低声道:「郡主,依神监司探查,山阴处魔
气较他处浓重三分。张术玄若要完成仪式,必定亲至此处。」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一柄利剑,直刺要害。

  凌楚妃闻言,却是生出几分疑惑,转头看向他:「神监司清晨方至北阙,你
何时得知此讯?」

  陈卓闻言,目光微滞,一瞬之间,昨夜的旖旎如潮水涌上心头。

  凌楚妃的紫裙曳地,指尖渡来的真元如暖流淌过,帐内气息交缠,她的调侃
如风拂松涛,撩得他心湖难平。

  而她离去后,沐颖白裙如月,侧坐榻上,低语山阴魔气时,指尖掠过舆图,
气息拂耳,那清冷中透着羞意的语气,似有意无意地在他心上添了一笔。

  此刻,凌楚妃的目光如水凝视着他,令他喉间一紧,耳根的热度隐隐复燃。

  两女接连的亲近如双影交叠,一个温润如玉,调笑间藏着狡黠;一个清冷如
霜,却在榻上留下微烫的余韵……

  此时,沐颖立于帐角,白裙如雪映着灯火,她微微侧首,目光落在陈卓身上,
那双清冽如泉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戏谑,似在无声地揶揄他此刻的窘态。

  她唇角未动,指尖却轻抚腰间玉佩,姿态闲淡,却让帐内的气氛多了一丝微
妙的撩拨。

  陈卓余光触及她的眼神,心底那抹尴尬不安如水面被微风拂过。

  他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解释,「这……」

  那位郡主娘娘却未待他回答,便轻轻颔首:「罢了,形势紧迫,无暇细究。
陈卓、沐颖、宋缺,随我前往山阴,其余人按原计划行事!」

  话音未落,她已掀帘而出,紫裙如风,卷起一抹清冷香气。

  陈卓紧随其后,天离剑在手,剑光如虹,沐颖白裙飘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宋缺则握紧长剑,步伐沉稳如山。三人跟随凌楚妃,直奔山阴而去。

  山道崎岖,黑雪如刀,风声中隐隐传来张术玄的低笑,似近似远。

  那笑声如残钟回荡于山壑,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杀意,仿佛天地间每一片雪花
都因之而颤栗。

  那一刻,北阙山的每一寸土地都似在颤抖,决战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压得
人胸口滞闷,连远处林涛的低吟都被碾成碎音。

  远处山阴处忽起一道冲天黑光,撕裂夜幕,黑气如龙翻腾,似要将星辰尽数
吞噬。

  张术玄的身影自黑雪中缓缓浮现,黑袍如夜,边缘似有暗焰流转,袍袖翻飞
间,卷起漫天雪尘,宛如冥河之畔踱步而来的魔神。

  他手中握着一片古朴石片,斑驳的纹路间隐隐透出猩红光芒,似有无数生魂
在其中哀嚎挣扎,那光芒一闪,便教人血气翻涌,神魂如坠深渊。

  他立于山巅,黑发如瀑,随风而动,却无半分凌乱,眉目间似藏着一抹倦怠,
又似藏着千年不化的寒霜。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瞳扫过众人,目光如刀锋过境,连空气都似被撕裂出细微
的裂痕。

  他周身的气势并不张扬,却如山岳沉沉压下,教人无端生出一种错觉——此
人一动,天地皆倾;此人一怒,北阙尽碎。

  他的存在,仿佛是这黑雪荒山的主宰,连风声都为之低伏,化作臣服的低鸣。

  张术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如渊,带着一丝懒散
的喟叹,却字字如雷霆坠地:「尔等蝼蚁,也敢阻我证道?」

                ※※※

  「尔等蝼蚁,也敢阻我证道?」

  那语气不怒不急,却似九幽之下传来的宣判,震得山石簌簌而落,黑雪纷扬
间,竟隐隐凝成一道道诡异的符文,环绕在他身侧,似在低语着古老的秘咒。

  凌楚妃立于山道尽头,紫裙在狂风中猎猎,凤眸微眯,凝视那黑光中的身影。

  她纤指轻抬,紫雾如虹遥指山腰,神策府精锐刀光如雪,杀气如潮,宛如怒
涛拍岸,直断魔气生机。

  侧翼无忧宫剑阵如虹,白衣弟子剑光交织,试图锁死退路。

  后方梵音寺金光法阵升腾,暮鼓晨钟低诵,隐隐抵住猩红侵蚀。

  她心头微震,这张术玄的气势如深渊勾动地脉,石片的猩红光芒刺得她圣莲
颤动,若非伪境之力,北阙早已成血海。

  她冷哼一声,真元如紫涛翻涌,低喝道:「神策府,断其前路!」

  张术玄目光微敛,袍袖一挥,黑气如龙咆哮而出,撞上刀光铁壁,轰然巨响,
数十神策府精锐被震飞,血雾染红黑雪。

  他低笑,手中文石猩红光芒大盛,符文如链飞舞,生生撕开阵线裂口。

  陈卓眼底寒光一闪,天离剑出鞘,剑光如虹划破长空,直刺张术玄咽喉。
《无妄剑诀》运转,剑意如潜龙出渊,凌厉中藏沉稳,欲斩尽黑气。

  张术玄眉梢微挑,指尖弹出一道黑焰,剑光与之相撞,山道龟裂,碎石如雨。

  「小辈,火候尚浅。」

  黑袍一震,猩红光芒如潮,陈卓身形一滞,嘴角渗血,被逼退数步。

  侧翼剑鸣骤起,无忧宫剑阵切割而至,沐颖冷眸一凝,寒气如霜龙腾空,与
剑光相融,冰寒剑气直刺张术玄后心:「无忧宫,截其退路!」

  张术玄头也不回,袍袖如鞭,黑气抽下,剑阵崩碎,数名弟子吐血倒地,寒
气被黑焰吞噬。

  他笑声低沉:「蝼蚁而已。」

  宋缺踏前,长剑出鞘,剑意如虹炸开黑雪,剑光如银河倒挂,挟斩山断岳之
势劈向猩红光芒。

  「魔头,你的破绽,我已看见!」

  剑光撞上符文,张术玄身形微晃,石片光芒一瞬紊乱,他眼底闪过异色,冷
笑道:「玉龙山的小子,倒是有些眼力。」

  就在此刻,山道两侧阴风骤起,数十道黑影如鬼魅杀入,邪道势力赫然现身。

  血魂宗首领黑衣如墨,骨杖挥舞,血光闪烁,杖头凝出一尊骷髅,带着腥风
扑向神策府阵线,桀桀怪笑道:「张掌门,血魂宗助你一臂之力!」

  身后邪修挥血刃,掷毒雾,刀光血光交织,喊杀声撕裂夜空。

  与此同时,山阴暗处,黄泉宗弟子如幽影掠出,一名瘦削身影指尖甩出一串
灰白骨珠,珠落即炸,化作毒雾弥漫,雾中隐隐传来婴啼般的凄厉低鸣,神策府
精锐触之皮肉溃烂,惨叫不绝。

  凌楚妃凤眸一沉,低喝:「梵音寺,镇魔!」

  后方金光大盛,净空大师佛珠飞旋,金色锁链扑向邪道,血魂宗邪修触之即
溃,黄泉宗毒雾却如活物,绕过金光钻向法阵,僧人气息一滞,金光摇摇欲坠。

  前方战斗凶险万分,黑雪如刀,喊杀震天,神策府刀光与邪道血雾交织,剑
意寒气撕裂夜空,而在山腰远处的一株枯树横枝上,却有一道曼妙身影斜倚,与
此时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

  只见她紫纱轻覆,纤指轻抚唇边,红唇若隐若现,指尖蔻丹如血。

  她目光如丝,追逐着陈卓、凌楚妃与沐颖的身影,欣赏那紫雾剑光、寒气冰
线与天离剑意交织的凌厉配合,低笑出声,声音如丝如蛊,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慵
懒:「啧,这小郎君倒是好福气,左拥紫凰,右抱霜月,剑光一闪便是杀机四伏,
真教人瞧得心痒。」

  风雪拂过,纱裙微扬,隐约露出半截莹白小腿。

  「可惜了,这般俊俏模样,若落在姐姐手里,怕是舍不得让他淌这趟浑水—
—」

  她话音未落,目光忽地一顿,落在远处那黑袍身影上,轻咦一声,唇角笑意
更深:「不过这张掌门虽说看起来霸气纵横,可似乎也有些力有未逮了……」

  此时张术玄目光微冷,手中文石猩红光芒再起,黑气如龙卷冲天,将金光法
阵撕裂。

  「一群秃驴,坏我大事?」

  战局瞬变,神策府阵线被血魂宗冲散,无忧宫剑阵难挡黑焰,梵音寺法阵岌
岌可危。

  张术玄冷笑,黑袍一卷,身形如鬼魅北掠,猩红光芒拖出血线,直奔北阙深
处。

  凌楚妃低喝:「追!」

  紫雾化虹率先追去,陈卓、沐颖、宋缺紧随,四人如电穿梭黑雪。

  张术玄且战且退,袍袖翻飞,黑气如龙扑下,山道炸裂,符文炸开,逼得四
人难以近身。

  陈卓剑光连斩,《启天诀》真元如潮,天离剑与黑气交击,火星四溅,难破
猩红光芒。

  沐颖寒气如霜,玉佩微烫,试图冻结黑气,却被张术玄一掌震散,气息微乱,
宋缺剑意如虹,一剑劈开符文,直逼张术玄后背,却被黑焰反噬,闷哼溢血。

  凌楚妃紫雾如潮,欲缠住其身,可黑袍吞噬一切,紫雾一触即散。

  邪道如蝗阻拦,血魂宗骨杖挥舞,血骷髅扑向四人,黄泉宗弟子骨珠炸开,
毒雾弥漫,婴啼声刺耳。

  一名黄泉宗邪修身法诡谲,双爪如钩抓向陈卓,爪风带毒,阴冷如针。陈卓
冷哼,天离剑横扫,剑光撕裂毒雾,那邪修惨叫倒地,血肉溃烂。凌楚妃紫光点
出,洞穿血骷髅,直取血魂宗首领咽喉,那人化作血雾溃散。

  沐颖寒气如刀,冻结数名黄泉宗弟子,玉佩光芒一闪,冰霜炸开,骨珠毒雾
被碾碎。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卷起黑雪,将一众邪修碾成齑粉,剑锋染血。

  山道深处,妙音魔教弟子悄然现身,一群身影如魅,手中玉笛低鸣,笛声如
泣如诉,暗藏蛊毒,钻入神策府残阵,刀兵气息一滞,眼中血丝渐生,似被蛊惑。

  凌楚妃察觉,低喝:「沐颖,破音!」

  沐颖寒气如霜龙腾空,玉佩光芒大盛,冰线刺入笛声源头,一名妙音弟子玉
笛炸裂,吐血倒地,笛声骤停。

  远处枯树上,那曼妙身影轻笑,纤指轻弹,一缕红光坠地,化作细蛇钻入黑
雪,未再出手。

  北阙山道,黑雪如刀,喊杀震天。张术玄且战且退,猩红光芒愈发诡谲,似
酝酿杀机。

  凌楚妃紫裙如风,陈卓剑光如虹,沐颖寒气如霜,宋缺剑意如虹,四人追击
不舍。

  身后神策府、无忧宫、梵音寺残阵苦战邪道,血魂宗血光肆虐,黄泉宗毒雾
弥漫,妙音笛声暗藏杀机。

  风雪骤紧,张术玄忽止步,黑袍一震。

  石片猩红光芒暴涨,符文如血蛇狂舞,化作血色光幕横亘山道。

  「既如此,便让尔等见识,何为承天之力!」

                ※※※

  话音方才落下,只见张术玄掌心一翻,黑气如潮涌出,凝成一尊魔影,似古
战场遗留的杀神,眉目模糊却杀意滔天。

  那魔影双臂一展,黑雪骤然凝滞,化作无数血针,针尖泛着幽光,带着刺骨
寒意扑向四人,每一根针后都似藏着一缕暗芒,悄然钻向血肉。

  凌楚妃凤眸一寒,紫雾腾空,化作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刺魔影胸口。

  她低喝道:「陈卓,断其气!」

  陈卓目光一闪,天离剑扬起,《无妄剑诀》运转,剑光如银河倾泻,借《启
天诀》源源不断的真元,直奔魔影侧翼。

  紫雾剑光在前撕开黑气,剑光紧随其后斩向魔影肩头,两道攻势一前一后,
配合得当。

  魔影低吼,黑气如爪拍下,紫雾被震散一瞬。

  陈卓剑光趁势刺入,魔影肩头黑气崩裂。

  凌楚妃踏前一步,紫雾凝成莲影,迎着血针碾去,低声道:「再来!」

  沐颖冷眸一凝,白裙飘然,寒气如霜自袖中涌出。

  她指尖轻抚玉佩,低声道:「陈卓,封其后!」

  陈卓心领神会,天离剑横扫,剑光如虹卷向张术玄身后,沐颖寒气随之而动,
化作一道冰线缠向张术玄脚踝。

  那冰线细若游丝,暗藏杀意,直钻血脉,仿佛要冻结他的真元。

  剑光在前牵制,黑气被逼散一隙,冰线趁机缠上,张术玄身形微滞,低哼一
声,袍袖一甩,黑焰焚灭寒气,目光扫过沐颖,带着一丝森然。

  张术玄眼底寒光暴涨,冷笑道:「承天之力,岂是尔等可窥?」

  石片光芒再起,黑气如潮卷向四人,血针如雨铺天盖地,带着刺耳的尖啸,
每一针后都藏着一道暗符,阴诡难测。

  凌楚妃低喝道:「沐颖,护我左侧!」

  紫雾撑起莲影屏障,迎向正面血针,沐颖寒气如刀,玉佩光芒大盛,冰霜炸
开,将左侧血针尽数冻结。

  陈卓趁势踏前,天离剑光暴涨,直刺张术玄心口,剑意撕裂黑气。

  凌楚妃紫雾如虹递进,莲影绽放,直逼张术玄胸前。

  张术玄怒吼,黑气化作血龙咆哮而出,龙爪暗藏猩红符光,硬生生挡下两人
攻势,山道裂缝纵横。

  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如虹卷起黑雪,低声道:「我断其侧翼!」

  他剑光如虹,杀向血魂宗邪修,剑锋所至,血光四溅,为三人争取空间。

  血魂宗首领骨杖挥舞,血光骷髅扑来,试图阻断攻势。

  沐颖冷哼,寒气如霜龙腾空,与陈卓剑光交错,剑光在前开道,寒气在后封
路,将骷髅尽数碾碎。

  她低声道:「陈卓,左肩!」

  陈卓剑光一转,直刺张术玄左肩,血光喷涌,张术玄身形一颤。

  山腰喊杀声再起,秦翎月手持长刀,率神策府精锐杀出重围,刀锋如雪劈开
毒雾,低吼道:「郡主莫急,神策府在此!」

  身后,萧寒衣长剑如冰,剑气如霜斩向血影,冷声道:「邪道杂碎,滚开!」

  他剑锋划过,血光四溅,为四人争取喘息之机。

  张术玄见势不妙,低吼一声,反手一掌拍向陈卓,掌风如魔啸,带着灭顶之
势。

  掌中隐隐藏着一道血符,符光一闪,似能撕裂神魂。

  凌楚妃凤眸一沉,紫雾如虹卷向陈卓身前,低喝道:「退!」

  陈卓借势后撤,紫雾挡下掌风,却被血符炸开,凌楚妃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萧寒衣见状,身形如电扑上前,长剑横挡,硬生生接下余波。

  血符炸开,他剑断人飞,鲜血洒落黑雪,低声道:「陈卓……别管我,继续
追!」

  陈卓心头一震,咬牙道:「萧兄……」

  萧寒衣低喝道:「走!」

  凌楚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紫雾卷起四人,身形如电追向北逃的张术玄。

  秦翎月刀光如雪,护住萧寒衣,低吼道:「神策府,随我断后!」

  身后邪道黑影如蝗扑来,刀光剑影交织,血雾弥漫。

                ※※※

  经过数小时的厮杀捉对,北阙山道血气弥漫,黑雪染红,残肢断刃散落遍地。

  尽管邪道余孽频生变数,黄泉宗毒雾肆虐,妙音魔教蛊音惑心,血魂宗血光
如潮,但凌楚妃的部署如天罗地网逐步收紧。

  神策府精锐浴血守住山阴两侧,宋缺剑意游走侧翼斩断暗手,梵音寺金光法
阵镇住后路,张术玄退路尽封,被逼至山道尽头的断崖前。

  黑雪如瀑倾泻,风声如鬼泣。

  张术玄黑袍染血,手中石片猩红光芒闪烁,符文如血蛇盘旋,已黯淡几分。

  他目光扫过四人,嘴角微勾,低声道:「瓮中捉鳖?」

  语气懒散中透着寒意。

  凌楚妃紫裙猎猎,凤眸冷冽道:「张术玄,魔道已穷,今日便是你的绝路。」

  陈卓天离剑蓄势,剑光如虹,沐颖寒气如霜,宋缺剑意如山,四人合围,杀
意如潮。

  张术玄低笑,带着一丝决然:「绝路?这北阙,便是我证道之地!」

  他目光一寒,手中文石猩红光芒暴涨,符文狂舞,却不稳。他眼底闪过疯狂,
厉声道:「既如此,便让你们见识真正的承天之力!」

  掌心猛捏,石片轰然碎裂,碎片如星散落,猩红光芒冲天,化作血色光幕。

  碎片中,奇怪的「文字」升腾,扭曲跳跃,似诉说天地玄机。

  张术玄瞳孔映出汪洋般的道意,低喃:「这便是道?」

  气势骤涨,黑气如龙,血光刺目,但嘴角黑血渗出,显然强行参悟已让他重
创。

  凌楚妃低喝:「他欲强踏承天境,速断其势!」

  紫雾如虹化剑光,直刺张术玄胸口。

  陈卓剑光如银河,奔其左肩,沐颖冰线缠其双腿,宋缺剑意断其侧翼。

  四人攻势如潮,凌楚妃紫雾如虹,陈卓剑光如银河,沐颖寒气如霜龙,宋缺
剑意如山岳,齐齐逼向张术玄。

  然而,张术玄黑袍一震,血龙咆哮而出,猩红光芒如潮涌动,硬生生挡下四
人攻势。

  紫雾被龙爪震散,化作碎片飘落,陈卓剑光撞上黑气,身形被逼退数步,脚
下山道龟裂,尘土飞扬。

  沐颖寒气凝成的霜龙触及血光,瞬间崩碎,化作冰屑散落,她闷哼一声,玉
佩光芒微黯。宋缺剑意如虹劈向血龙侧翼,却被暗符反噬,长剑一颤,嘴角溢出
一缕鲜血,气息微乱。

  张术玄立于断崖前,黑雪如刀在他身周盘旋,他低笑出声,声音如渊底寒泉,
冷冽中透着轻蔑:「道已触及,尔等挡不住我!」

  他袍袖一挥,黑气如潮卷出,血针如暴雨铺天盖地,每一根针后都暗藏阴诡
符文,散发刺耳尖啸,似能撕裂神魂。

  四人身形被逼退,血针如蝗掠过,山道碎石炸裂,风声夹杂鬼哭般的低鸣,
危机如山压顶,令人喘不过气。

  凌楚妃紫雾护体,莲影摇曳,却被血针刺得光华黯淡;陈卓挥剑斩断数根血
针,剑光渐弱,额间冷汗滑落;沐颖寒气封挡,冰线断裂,气息不稳;宋缺剑意
虽凌厉,却难破黑气,只能苦苦支撑。

  帐外黑雪愈发浓重,宛如墨海翻腾,远处神策府的喊杀声被风声掩盖,渐不
可闻,邪道残影如鬼魅逼近,金光法阵摇摇欲坠,梵音低诵被血针刺破,化作断
续的悲鸣。

  张术玄眼底寒光暴涨,手中文石碎片猩红光芒闪烁,那些奇怪的「文字」如
血蛇盘旋,低语着古老秘咒。

  他的气势节节攀升,黑气凝成一道道血色符链,环绕周身,断崖边缘的山石
簌簌落下,仿佛连北阙山巅都在他脚下臣服。

  四人身陷血针与黑气的包围,退路已无,血针擦过陈卓肩头,带出一抹血痕,
凌楚妃莲影护体,却被暗符侵蚀,紫雾边缘隐隐染上猩红。

  沐颖低声道:「郡主,他的承天之力已成气候,再不破局,我等恐难全身而
退!」

  她寒气如刀劈向血针,却被黑气反震,玉佩光芒几近熄灭。

  宋缺咬牙横剑,长剑嗡鸣,剑意卷起黑雪试图断后,低吼道:「这魔头的真
元如渊,我剑意难及!」

  四人攻势渐弱,张术玄冷笑更甚,黑气如龙卷冲天,血针密集如雨,暗符闪
烁间似有无形魔音钻入耳中,扰人心神,陈卓耳畔嗡鸣,剑势一滞,险些被血针
刺穿胸膛。

  凌楚妃凤眸一沉,紫裙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陈卓
身上,似有决断。

  她身形微侧,紫雾如虹卷向陈卓身侧,化作缕缕光丝,轻柔却坚定地缠绕而
上,道:「陈卓,随我断其根本!」

  声音虽轻,却如寒泉乍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势。

  陈卓心头微震,耳边血针尖啸刺耳,肩头伤口隐隐作痛,他猛地抬头,迎上
她那双深邃如水的凤眸。

  她的眼神中既有冷静的决然,又似藏着一丝未曾言明的信任。

  那一瞬,昨夜的旖旎如潮水涌上心头——帐中灯火摇曳,凌楚妃紫裙曳地,
指尖渡来的《圣莲濯》真元如暖流淌过他经脉,两人气息交缠,她的调侃如风拂
松涛,撩得他心湖难平。

  这几次真元交融的过程中,他便察觉她的真元与自己《启天诀》隐秘契合,
似水火相融,又似阴阳互生。

  虽未深究,却在心底留下深刻印记。

  此刻,见那紫雾缠上天离剑,剑身嗡鸣,他忽地灵光一闪道:「郡主,你我
真元可合?」

  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却又透出急中生智的果断。

  「真元融合?」

  凌楚妃闻言,唇角微勾,眼波流转,似春水初漾,轻声道:「陈公子所言有
理,自幼定下的缘分,总该有些用处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透出决然,仿佛此刻的生死关头,也掩不住她对
这复杂关系的微妙调侃。

  她纤指轻抬,紫雾如丝缠绕天离剑,剑身光芒微颤,真元如潮涌入。

  陈卓顿觉一股温润却凌厉的气息钻入经脉,与他《启天诀》的真元交融,初
时如溪流碰撞,略有滞涩,他眉头微皱,似在适应这陌生的力量。

  凌楚妃察觉他的迟疑,低声道:「莫分心,凝神引气!」

  陈卓深吸一口气,闭目半瞬,《启天诀》运转,真元如江河奔腾,与紫雾交
汇。

  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一股柔韧之力顺着经脉游走,与他刚猛的剑意缠绕,
似水火相济,又似阴阳互生。

  他心底一震,耳根微热。

  他睁眼看向凌楚妃,低声道:「可行!」

  凌楚妃凤眸微亮,似有一抹笑意一闪而逝,轻声道:「再试一次,随我心动!」

  她纤指轻点,紫雾如虹递出,试图与天离剑再次呼应。

  张术玄冷笑,血龙咆哮,暗符血针铺天盖地,似要将四人吞没。

  凌楚妃紫雾凝成莲影,护住左侧,莲瓣绽放间散发出清冽光芒,挡下血针攻
势,莲影却在暗符侵蚀下微微颤动。

  沐颖寒气如刀,冻结右侧血针,玉佩光芒微闪,低声道:「我撑不了多久!」

  宋缺长剑横扫,剑意如虹卷起黑雪,断后阻挡黑气余波,咬牙低吼:「快些,
我剑气将竭!」

  陈卓踏前一步,天离剑扬起,《无妄剑诀》运转,剑光如虹划破长空,他低
喝道:「郡主,引我!」

  凌楚妃身形微动,紫裙曳地,紫雾如虹递进,莲影绽放。

  她心神微沉,紫雾化作缕缕光丝缠上剑身。

  陈卓挥剑一斩,剑光与紫雾初次交汇,化作一道紫金光芒,却不够稳定。

  光芒闪烁间散开,未能成型。张术玄冷哼,黑气如爪拍下,紫金光芒被震散,
陈卓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凌楚妃低声道:「节奏未合,再来!」

  她紫雾如潮涌向陈卓,陈卓咬牙稳住身形,天离剑再次扬起,这次他放缓剑
势,凝神感受紫雾的节奏。

  紫雾如丝缠绕,剑光如虹递出。

  两道真元在半空交汇,初时如两条游龙纠缠,彼此试探。

  他心神沉入其中,似能听见凌楚妃的呼吸节奏,随即光芒大盛,化作一道紫
金剑虹。

  剑虹长约丈余,剑意凌厉中透出圣莲的清冽,紫雾凝成的莲影在剑光中若隐
若现,似有无形韵律流动,帐中曾有的气息交缠此刻化为杀机。

  陈卓握剑的手微微一颤,感受那股交融的真元如潮水涌动,既有《启天诀》
的浩然沉稳,又有《圣莲濯》的温润凌厉,似有一只无形的手与他共持此剑。

  他心底暗叹,这股力量竟如此契合,仿佛两人多年未曾言明的默契在此刻尽
数释放。

  凌楚妃凤眸微眯,紫雾在她指尖跳跃,她察觉陈卓真元的回应,心中微动,
似有一丝暖意掠过,随即被决战的气势掩去。

  她低喝道:「凝神,破敌!」

  张术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低吼:「小辈伎俩!」

  血龙扑下,龙爪撕向剑虹,猩红光芒如潮翻涌。紫金剑虹迎击而上,剑光如
银河倾泻,撕裂黑气,莲影如虹碾碎暗符,血龙哀嚎一声,龙爪崩碎,化作血雾
飘散。

  张术玄身形一滞,血光紊乱,眼中首次露出凝重。

  黑气如龙卷冲天,血针暴涨,试图反扑。

  凌楚妃低喝:「再进!」

  她身形如风掠向前,紫裙在黑雪中划出一道惊艳弧线,陈卓紧随其后,天离
剑与紫雾再次合璧。

  两人真元交融更深,紫金剑虹暴涨,长至两丈。

  剑身隐隐透出紫金光芒,莲影在剑虹中盛开,每一瓣莲花都似锋刃,剑意如
潜龙出渊,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

  陈卓心神沉浸其中,似与凌楚妃气息相连,她的果断与他的沉稳在剑虹中交
织,耳边仿佛响起她昨夜的轻笑,让他心弦微颤。

  凌楚妃紫雾如潮递进,感受陈卓真元的支撑,唇角微扬,似有一抹笑意一闪
而逝。

  「随我!」

  紫金剑虹如流星坠地,剑光在前开道,紫雾在后递进,莲影与剑意交织,化
作一道耀眼的光柱,撕裂血光,直逼张术玄胸膛。

  张术玄怒吼,黑气化爪硬挡,山道轰然龟裂,碎石如雨飞溅,血龙咆哮着扑
下,却在剑虹面前节节崩碎。

  剑虹势不可挡,莲影碾碎黑气。

  剑光洞穿血光,直刺其心口。

  张术玄身形一震,胸前血洞绽开,猩红光芒如残烛熄灭。

  他低头看向伤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终究差了一步……」

  然而,就在黑气骤散的刹那,张术玄眼底寒光一闪,残存的猩红光芒在他掌
心骤然凝聚,化作一道血色符矛,带着撕裂虚空的厉啸,直刺凌楚妃后心。

                ※※※

  那一击来得太快,凌楚妃正收回紫雾,气息微滞,竟未及转身。

  陈卓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紧。

  他不及细想,身形如电扑上前去:「郡主!」

  天离剑的剑光虽挡下符矛大半威势,却未能尽数化解。

  矛尖余力刺入他左肩,血花绽开。

  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跪地,剑尖拄地才勉强稳住。

  凌楚妃闻声回眸,见陈卓肩头血流如注,凤眸一颤,紫雾瞬间卷向他身侧:
「你……」

  话未出口,语气已带三分急切七分复杂。

  张术玄见状,低笑出声,声音嘶哑如残风:「紫凰……天离……好一对命定
之人……」

  他笑声未落,黑气彻底散尽,身形缓缓倒下,黑袍散落,黑雪覆盖其身,那
汪洋般的「道意」在他眼中黯淡,归于寂然。

  凌楚妃纤指轻抬,紫雾托住陈卓摇摇欲坠的身形,她凤眸微敛,轻声道:
「北阙血祭,终止于此……」

  语气清冷,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陈卓气息微喘,肩头鲜血染红半身,他抬头望她,目光复杂难明道:「剑在
人在,郡主无恙便好。」

  话音落下,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苍白的倔强。

  沐颖寒气散去,玉佩光芒渐隐,她缓步上前,白裙染血,眼底似有冰霜流转。

  她在陈卓的面前停下,目光掠过少年,轻声道:「舍身护凰,天离剑主倒是
好风骨,可惜这江湖,终究无处安剑。」

  她语气清冽如霜,带着三分敬意七分戏谑,随即垂眸轻抚玉佩,似不愿多言。

  她转身望向山下,黑雪掩埋尸骨,残火摇曳。

  白裙飘然,踏雪离去,背影孤清如寒月。

  宋缺长剑归鞘,沉默不语,目光扫过陈卓,正欲下山,忽地一道纤瘦身影从
暗处扑出,直撞向他。

  那是个少女,满身风尘,粗布衣衫沾着雪泥,发髻散乱,一双眼睛却亮得像
雪夜里的星子。

  她一把抓住宋缺的袍角,抱怨道:「你这闷葫芦,总算打完了,别走那么快!」

  宋缺脚步一滞,侧眸看她,眉头微皱:「宁桑桑,你怎么跟过来了。」

  语气虽冷,却藏着一丝无可奈何。

  那少女正是帐中跟随在他身边的宁桑桑,只见她唇角一撇,带着几分倔强几
分埋怨,拍了拍身上雪尘,没好气道:「还不是怕你这剑疯子把自己砍没了?我
躲崖后瞧着,差点被那魔头的血针扎成刺猬!」

  她说着,目光扫过山巅,又落在宋缺身上,哼道:「打得再好看,剑断了还
不是得我给你磨?」

  宋缺闻言,冷哼一声,目光却不由软了几分,低声道:「聒噪。」

  他甩开袍角,继续迈步。

  宁桑桑却不依不饶,小跑着跟上,嘴里嘀咕:「不谢我也就罢了,连句话都
不多说,真跟你这破剑一样冷!」

  她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块皱巴巴的干粮,塞到宋缺手里,「喏,饿不死你,
省得我还得背你下山。」

  宋缺接过干粮,手指微顿,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手上,沉默片刻,低声道:
「下次别跟来。」

  语气虽硬,却少了几分锋芒。

  宁桑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得意道:「说得轻巧,你这剑客命硬,
我还得盯着呢!」

  她回头瞥了眼山巅,望向陈卓与凌楚妃的身影,皱眉道:「你说那少年没事
么,流那么多血。」

  宋缺脚步微顿,黑袍在风雪中一晃,他侧眸扫了眼山巅,陈卓半跪于地,肩
头鲜血染红半身,紫雾绕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他冷声道:「伤虽重,死不了。」

  顿了顿,他目光微沉,似在掂量那道血洞的深浅,又似回忆方才双剑合璧的
凌厉,轻声道:「到底是天离剑主,命硬得很,只是这身血肉,得躺上一阵子。」

  语气淡然如霜,却透着一丝剑客对剑客的肯定。

  宁桑桑闻言,松了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嘀咕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那血跟不要钱似的流。」

  她又歪头看了宋缺一眼,哼道:「你这闷葫芦,总算说了句人话。」

  宋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迈步下山,黑袍背影渐隐雪中。

  宁桑桑紧跟其后,嘴里哼着小曲。

  黑雪落在她肩头,那抹烟火气与北阙的肃杀交织,格外鲜明。

  随着魔头陨落,北阙山上的喊杀声也逐渐平息,邪道残影如风中残烛,终被
神策府刀光与梵音寺金光碾灭。

  远处,黑雪掩埋了张术玄的黑袍,那片碎裂的石片散落崖边,猩红光芒早已
熄灭,可风中似仍回荡着他最后的低喃。

  「道……终究差了一步……」

  那声音如残魂不散,带着三分不甘七分苍凉,与北阙的肃杀融为一体。

  山巅之上,一株枯树横枝摇曳,雪尘扑簌而下,似在为这魔头唱一曲无人听
闻的挽歌。

  第115-117 章  旧梦难平,玉锁凡尘

  陈卓自一片混沌中缓缓醒转,意识如潮水般退去阴霾,逐渐清明,他微睁双
目,视线穿过薄如蝉翼的纱帐,落在一方雅致的房间内。

  屋内陈设简而不俗,古木雕花的床榻上覆着淡青锦被,床头一盏鎏金铜鹤灯
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映得四周墙上悬挂的山水画卷多了几分灵动。

  窗棂半开,寒风挟着北阙残雪的气息徐徐渗入,纱帘轻曳,带起一阵若有若
无的清香。

  床边,一张紫檀小几上置着青瓷茶盏,盏中余温尚存,似有人刚刚离去不久。

  他低头,胸前裹着厚厚的绷带,肩头隐隐传来刺痛,提醒着他北阙山巅那惊
心动魄的一战。

  耳畔似还回荡着黑雪呼啸与剑鸣交错之声,指尖微动,触碰到身侧温软的锦
被,才将他从纷乱的回忆中拉回现实。

  纱帐外,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正立于铜盆旁,低头拧着手中浸湿的毛巾。

  她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着一身素色襦裙,腰间系着浅绿束带,发髻简
单却不失齐整。

  热水从毛巾中挤出,滴落在盆中,荡起细微的水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陈卓凝神细看,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上一顿,抬头望来,四目相对,她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欣喜。

  「呀,陈公子醒了!」

  少女声音清脆,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真。

  她放下毛巾,起身撩开纱帐,走近床榻,仔细打量着他。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钦佩,仿佛眼前之人并非重伤初醒的少年,而
是一位自北阙归来的英雄。

  陈卓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喉间微动,正欲开口,少女已然福了福身,笑道:
「公子莫动,我这就去禀报郡主娘娘,她定要知道您醒来的消息!」

  陈卓轻咳一声,强撑着体内尚存的些许真元,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姑娘,
我昏迷了多久?」

  他眉间微皱,试图从少女的反应中寻得一丝线索。

  北阙一战耗尽了他的气力,那符矛刺入肩头的痛楚犹在脑海盘桓,他虽知自
己伤得不轻,却未料到会沉睡至此。

  少女闻言,转身停下脚步,回头望他,面上露出几分惊讶,随即抿唇一笑,
答道:「公子莫急,您昏迷了已有十余日了。」

  「那日您被抬回来时,满身是血,脸色白得像雪似的,可吓坏了我们这些下
人,郡主娘娘可是亲自守了您好几夜。」

  她语气轻快,似在述说一件寻常琐事,可那双清亮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敬畏,
显是对陈卓北阙壮举的由衷叹服。

  「十余日……」

  陈卓低喃,闻言心头一震,目光不由落在肩头厚实的绷带上。

  他未曾想到,那一战竟让自己躺了如此之久。

  十余日的光阴,足以让北阙的黑雪消融,足以让邪道的残焰熄灭,可他却在
这锦榻之上,昏沉度日,不觉间错过了多少风起云涌。

  陈卓苦笑一声,轻声道:「倒是劳烦郡主费心了。」

  少女见他神色复杂,忙摆手道:「公子莫这么说,您是舍命护着郡主娘娘才
受了这重伤,是咱们的大英雄,我去禀报郡主,她定会高兴!」

  话音落下,她转身轻快地跑出屋外,裙摆微扬,脚步声渐远,只留下一室清
风与铜盆中尚未散尽的水汽。

  陈卓倚着床头,闭目理清思绪。

  北阙一战历历在目。

  魔头张术玄的黑气如龙,猩红符矛刺破长空,他为护凌楚妃挡下那一击,剑
光虽削弱了符矛威势,却仍未能尽数化解,矛尖刺入左肩,鲜血染红黑雪。

  那一刻,他只觉眼前一暗,体内真元如江河决堤,险些支撑不住。

  好在张术玄殒命,邪道余孽四散。

  神策府与无忧宫的喊杀声渐近,在看到秦翎月等人围拢过来时,他便彻底昏
了过去。

  如今醒来,身处这雅致客房,装潢格局与熙平郡城主府别院颇为相似,想来
是凌楚妃命人将他带回此处疗伤。

  他抬手轻按肩头,伤处虽已敷药包扎,却仍传来阵阵刺痛。

  《启天诀》运转之下,体内气息虽弱,却未断绝,五宫受灵,灵气自生,倒
是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战,他耗损甚巨,短时间内怕是难复巅峰。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袂拂动的细响。

  陈卓抬眼望去,纱帘被一双纤手轻轻掀开,凌楚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紫裙曳地,眉眼间依旧是从容威仪,风华绝代,只是那双凤眸中似多了几分
柔光,少了些许战场上的冷冽。

  她步入屋内,身后寒风被隔绝在外。

  室内微暖的光晕映在她面上,更显几分惊艳。

  「陈卓,你醒了。」

  她的声音如泉水淌过,清冽中裹着一丝关切,目光落在他肩头的绷带上,微
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

  她缓步走近,裙摆轻摆,带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清香,正是那玄媚之体独有的
气息,撩人心弦却又不失端庄。

  陈卓挣扎着欲起身行礼,却被她抬手止住。

  「莫动,你伤未愈,强撑无益。」

  凌楚妃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她在床侧的紫檀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容,微微一顿,随即伸出纤
手,指尖轻搭在他的手腕处。

  一缕温润的真元自她指尖渡入,如春溪淌过枯地,缓缓渗入陈卓的经脉。她
的《圣莲濯》真元清冽而柔韧,既是在探查他此刻的状态,又带着几分疗伤之意。

  陈卓只觉一股暖流自腕间蔓延开来,与他体内的《启天诀》真元交融,初时
略有滞涩,随即如溪汇川般契合,隐隐勾起北阙山巅双剑合璧时的熟悉韵律。

  凌楚妃眉间微动,凤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她分明感受到那真元交汇处传来一抹微妙的悸动,轻颤如丝,似撩拨心弦,
又似暗藏春意。

  气息相融之际,她不禁感到心湖微漾,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

  她不由得想起北阙山巅,两人剑意相合,紫虹裂空的画面——那时的他,沉
稳中透着果决,剑意与她的紫雾交织,仿若天作之合,生生将张术玄逼入绝境。

  她收回思绪,目光落在陈卓脸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我倒是未曾料到,
你竟能在危难关头想到如此法子……那紫虹一出,连张术玄那魔头都为之失色。」

  她的声音清泠如露,尾音微微上扬,似有一抹笑意流淌,却又藏着几分复杂
的情绪。

  既有对他急中生智的赞赏,又有一丝因气息交融而生的微妙羞意。

  陈卓闻言,耳根微热,感受到那股真元在体内游走,肩头的刺痛似被抚平了
几分。

  「郡主过奖了,当时情势危急,我也不过是灵光一闪,幸得郡主真元相助,
方能成事。」

  他的目光迎上她的眼眸,见她眉眼间那份威仪中多了几分柔光,心头不由一
震,似有一抹暖意自伤处蔓延开来。

  凌楚妃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移向他肩头那厚实的绷带。

  绷带下隐隐透出一抹暗红,显然伤口尚未完全愈合。

  她指尖轻顿在腕间,真元流转稍缓,似在细细感知他体内的气机。

  她的眉间微蹙,似有几分不悦,又似藏着些许关切,低声道:「这伤势虽无
性命之忧,却也颇重,若不静养些时日,怕是对日后剑道有碍。」

  她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郑重,仿佛在责备他,又仿佛在提醒
他珍惜自身。

  凌楚妃收回手,凤眸中光华流转,心情复杂道:「北阙一战,你舍身挡下那
符矛,倒是让我始料未及。」

  这位郡主娘娘顿了顿,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下次莫
要再逞这英雄气概……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永明郡主可如何向天华剑宗交
代?」

  她的话语清润如溪流淌过玉石,带着她一贯的戏谑与从容,可那桃花眸子的
深处却藏着一抹难以言明的波澜——有庆幸,有懊恼,更有一丝掩不住的心悸。

  那日北阙山巅,符矛破空而来,她气息未稳,竟未及转身,若非陈卓挺身而
出,那一击足以洞穿她的心脉……

  陈卓闻言,耳根微热,低声道:「郡主无恙便好,剑在人在,自当尽力。」

  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却见她眼波流转,似春水初漾,又似暗藏余烬。

  那目光柔如轻纱,掠过他的眉间,似触未触,随即悠然收回。

  凌楚妃轻哼一声,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北阙方向的寒风卷着残雪气息
涌入。

  她凝视远方,紫裙在风中微动,轻声道:「怪不得你能够得到天离剑的认可
……你这性子,倒是与天离剑一般,锋芒内敛,却总在关键时刺出一道惊虹,只
是……」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你可知那符矛若
再偏三分,便不是肩头受伤,而是直入心脉?即便天下高手齐聚北阙,怕是也救
不下一个执意送命之人。」

  尽管她这话说得刻薄,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泄露了一丝情绪。

  自己与陈卓的婚约虽是旧事,但少年此举分明是将她置于自身安危之上。

  对于此,她既有几分感动,又有几分嗔怪,更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

  玄媚之体的气息在她周身若隐若现,与她冷冽如冰的才智交融,此刻却似多
了一层撩人的暖意。

  陈卓倚着床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凌楚妃,紫裙在风中轻曳,眉眼间那份从容威仪依旧,却因这番言语
多了几分柔软的光华。

  他心绪不由荡漾,如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肩头的刺痛提醒着他那惊险一刻,可他望着她,嘴角却牵起一抹苦笑:「当
时我只想着郡主莫要受伤,并未顾虑太多。若再来一次,或许还是如此。」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坦然与苍白,却如一颗石子投入静水,打破了屋内
的寂然。

  凌楚妃闻言,凤眸微怔。

  俏脸之上悄然浮起一抹浅红,宛若雪中初绽的梅花,艳而不俗。

  她素来冷静自持,即便面对生死也未曾失态,可此刻,那抹红晕却在她未及
掩饰之时泄露了心绪。

  她轻哼一声,似要遮掩,转身背对陈卓,纤指轻抚窗棂,低声道:「你这张
嘴,倒真是会挑时候说些让人措手不及的话。」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可那微颤的尾音却藏不住一丝羞意。

  她心头微乱,暗自嗔怪自己怎会因这少年一句话便失了分寸,可那份悸动却
如藤蔓般在她心间缠绕,挥之不去。

  陈卓见她转过身去,耳根微热。

  知晓自己这番直白或许惹得她不自在,便不再多言。

  凌楚妃复又转过身,凤眸微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从容。

  她走回床侧,俯身稍近,紫雾般的清香扑鼻而来。

  「既如此,你日后更应好好修炼,淬炼这天离剑意,莫让我再陷如此危机。
否则……我这紫凰的名号,怕是要为你这舍命之举担上几分不必要的牵挂。」

  她直起身,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北阙血祭已止,邪道余孽不足为
惧,陈公子就好好养伤吧,这条命既是你自己留下的,便珍惜些。」

                ※※※

  数日前,北阙一战的消息如疾风骤雨传遍江湖,陈卓重伤昏迷十余日,性命
虽无忧,却让天下为之震动。

  黄彩婷初闻此讯时,心头一紧,掌中锦帕被她无意识攥得褶皱丛生。

  那少年身影在她脑海中翻涌。

  天都书院的清风朗月,黎阳楼前的沉稳一笑,皆如昨日重现。

  她听闻他身在熙平郡城主府养伤,便暗遣亲信探查详情,得知他已醒转,伤
势渐稳,才稍稍定下心神。

  那一刻,她指尖轻攥锦帕,胸中似有一块巨石悄然坠地。

  他还活着,那个曾在天都书院与她并肩共事的少年,终究未被北阙的黑雪吞
没。

  只是这安心不过须臾,一抹酸楚便涌上心头,她如何不知,他舍命护的,是
那风华绝代的永明郡主,而非她这江南烟雨中的孤影。

  「听说陈老弟醒了,我想着,咱们一道去探望一番如何?」

  徐文然倚在窗边,语气轻松如风,目光却在她面上逡巡,似要剥开她心底的
层层伪装,窥出那藏匿的情绪。

  黄彩婷闻言,耳根微热,黛眉不自觉上挑,冷声道:「你与他不过泛泛之交,
何必如此热心?」

  她转身欲走,步子却在门槛处顿住,仿佛被无形之线牵住。

  这话不过是她自欺的借口,连她自己也不信能决然离去。

  耳畔回荡着那少年为护凌楚妃舍身挡伤的传闻,似一柄钝刀在她心头划过,
痛得隐秘而绵长。

  她想他醒来的模样,想他苍白的面容下是否仍藏着那份沉稳的笑意,可这些
念头甫一升起,便被另一种声音压下——她已无资格再去念想。

  耳边徐文然的轻佻嗓音如风拂过,她心底却生出一丝倦意。

  那个曾被她斥为「无耻淫贼」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的枕边之人,这让她如
何不觉荒唐?

  徐文然轻笑一声,走近她身侧,低声道:「泛泛之交也好,救命之恩也罢,
他如今重伤初愈,我这做兄长的不去探望,岂不让人笑话?况且……」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笑意更深,似春风拂柳,却
藏着一抹算计:「你我即将奉子成婚,带你一道去见见故人,也好让他知晓你如
今的归处。」

  这话似戏谑,又似试探,字字如针,直刺得黄彩婷心头微颤。

  她分明听出他语气中的得意,那是对她身与心的占有,更是对陈卓的某种示
威。

  可更让她心绪翻涌的,是「归处」二字……

  她如今的归处,真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她曾鄙夷他的圆滑世故,厌恶自己与他交媾时的淫靡欢愉。

  可如今,她的身子却在这欢愉中沉沦,连带着修为都隐隐精进,肌肤愈发水
嫩,胸脯饱满挺翘,腰肢如柳,风情愈发动人。

  每每独处,她立于铜镜之前,凝视那映出的身影——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酥胸丰润诱人,眼波流转间似蕴桃花,较之从前多了几分勾魂摄魄的媚意。

  她纤手轻抚脸侧,触感柔腻如玉,又滑至胸前,感受那新生的饱满,心底涌
起一抹暗喜。

  那是对自身愈发惊艳的美态的惊叹,亦是对体内真元愈发充盈的窃喜。

  可这喜悦稍纵即逝,旋即被羞意掩埋,她知这变化皆因那淫靡床事而来,镜
中那张越发动人的脸庞,仿佛在无声嘲笑她当初的清高……

  她厌他手段下作,竟以这种方式将她绑缚,却难抵交合时的酥麻快意与灵台
清明,更迷恋事后肤如凝脂、媚态焕发的惊艳。

  黄彩婷垂眸沉默片刻,喉间似哽着什么。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天都书院的青石小径,那少年曾因重建书院琐事
而眉头紧锁,她却三言两语为他解开困局时的情景。

  那时的他,眼底泛起一抹明亮的光,侧首看向她时,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感
激与欣赏。

  那一瞬,她曾以为有些情意在彼此间悄然滋生。

  可如今那些画面如江南春梦,醒来只余空床冷衾,而她腹中已怀了他人的骨
肉。

  她轻轻咬住下唇,指尖在袖中攥紧,似要将那份酸涩揉碎,可那情绪却如潮
水,愈挣扎愈汹涌。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理应冷冷拂袖而去,可脚下却似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恨自己的软弱,更恨那份挥之不去的眷恋,竟让她在徐文然的试探前失了
分寸。

  思绪纷乱间,她望向窗外烟雨,轻声道:「既要去,便走吧。」

  声音冷若寒霜,却掩不住尾音那抹轻颤,透出几分无奈的妥协。

  她转过身时,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她终究还是放不下来,既放不下来那少
年的身影,也放不下来这已被命运锁死的结局,更放不下来徐文然那让她又爱又
恨的纠缠。

  她知他无才无志,却偏偏擅操控人心,她曾不屑他的滥情,斥他为下流浪子,
可如今,她却成了他掌中之物。

  那双粗糙的手曾在她雪腻的胴体上肆意揉弄,指尖在她敏感的乳峰上打转,
直至她娇喘连连,腿间那羞耻的湿意如春潮泛滥,止也止不住。

  她恨他用这等下作手段将她征服,可每次他压在她身上,那滚烫的硬物顶入
她紧致的花径,一下下撞得她魂飞魄散时,她却只能咬唇呻吟,纤腰不自觉迎合
他的节奏。

  她不知为何这男人有如此本事,能让她在床榻间一次次丢盔弃甲,肉体软成
一滩春水,连带着那羞耻的欢愉,都成了她日夜难舍的锁链……

  徐文然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似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

  黄家虽未明言赞同婚事,却也未加阻拦,奉子成婚之势已成定局。

  这位大小姐与自己之间的纠葛,早已如江南春蚕,吐丝自缚,再无挣脱之机。

                ※※※

  翌日清晨,雨雾笼罩熙平郡,黄彩婷与徐文然乘车而至城主府。

  车马停于府外,她下车时,指尖轻抚伞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府门那对石
狮上,心中百味杂陈。

  她此行,既是探望故人,也是为心中那份未尽的情意画上句点。

  徐文然随在她身侧,步履看似轻快,手中折扇却无意识地开合数次,眼中笑
意难掩一抹闪烁。

  他面上虽挂着惯常的从容,心里却如细雨敲窗,泛起层层涟漪。

  他知自己曾受陈卓救命之恩,如今却占了黄彩婷的身心,难免对这位旧友生
出几分愧意。

  更有一丝隐忧萦绕心头——

  若陈卓知晓他与黄彩婷之事,以那少年的磊落性子,多半不会横加干涉……

  可若真有一丝不悦,他又该如何自处?

  守门侍卫见是烟雨阁大小姐,忙入内禀报。

  不多时,一名清秀丫鬟引他们入内,穿过回廊,来到一处雅致的别院。

  院中梅树疏影横斜,雨打残花,瓣瓣坠地,别有一番清寂之美。

  丫鬟轻声道:「陈公子便在此间歇息,二位请稍候,我去通禀郡主娘娘。」

  黄彩婷闻言,目光微动,郡主娘娘四字如针刺入心。

  她知那永明郡主与陈卓婚约在身,如今又同他并肩浴血北阙,情谊自非寻常。

  她低头轻抚小腹,指尖微凉,不禁在心间自嘲:自己如今已是他人妇,又何
必在意这些?

            第118-119章 梅雨旧影远

  陈卓倚着床头,手中翻着一卷剑诀,指尖轻抚书页,目光却有些涣散。

  北阙一战已过去半月,他虽重伤初愈,性命无忧,但体内真元未尽复,肩头
绷带隐隐透出一抹苍白。

  此刻,他半靠锦枕,神色沉静,眉间却藏着一丝倦意。

  窗外雨雾朦胧,映得室内光影柔和,他心底却无端想起天都书院的青石小径,
那红裙女子三言两语解他困局时的温润笑意,一时有些出神。

  门帘轻掀,凌楚妃缓步而入,紫裙曳地,风姿如凰。

  她眉眼间带着几分从容,目光在他面上停留片刻,轻声道:「陈卓,烟雨阁
的黄彩婷来了,说是探望你。」

  陈卓闻言,手指微顿,书卷落在膝上。

  那「黄彩婷」三字如石子投入湖心,荡起圈圈涟漪。

           天都书院的日子倏然浮现——

  黎阳楼前,她红裙映雪,纤手为他理正衣襟,言笑晏晏,总能让他心头一松。

  那时的她,既是分忧的知己,又似春风拂柳,撩人心弦。

  他唇角不自觉弯起一抹暖意,低声道:「彩婷来了……也好,许久未见了。」

  凌楚妃捕捉到他眼底那抹柔色,桃花眸子微微一眯,似笑非笑地打量他片刻,
随口道:「瞧你这模样,伤势还未全好,若下床不便,我便让她改日再来,如何?」

  她语气轻快,似关切,却带着几分试探。

  陈卓一怔,忙摆手道:「无妨无妨,伤势已好得七七八八,下床走动不成问
题。」

  他怕她真将黄彩婷拒之门外,连声解释,生怕错过这难得的重逢。

  话甫出口,他自觉有些急切,耳根微热,偷瞄她一眼,却见凌楚妃唇角微扬,
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哦?既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凌楚妃轻笑出声,缓步走近,俯身扶他一把,戏谑道:「我还以为某人舍不
得故人,原来是怕我误会。陈公子这急切的模样,可不像平日里的沉稳。」

  她指尖在他臂上轻点,似有意似无意地撩拨,眼中笑意深了几分。

  陈卓被她说得面上一红,忙辩道:「郡主莫要取笑,我与彩婷不过是旧识罢
了。」

  话未说完,他瞥见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分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只得干
咳一声,低头掩饰道:「不过是念及旧日情谊,想见一见故人。」

  凌楚妃笑意更盛,却不再追问。

  她退开一步,柔声道:「既能下床,便随我去吧,小心些,别逞强。」

  她的语气恢复正色,目光在他肩头的绷带上停留一瞬,似有关切,又似藏着
几分复杂。

  陈卓点头,缓缓起身,脚刚落地,便觉肩头一阵酸软。

  他咬牙稳住身形,面上不露分毫,只淡淡一笑。

                ※※※

  陈卓随凌楚妃步出房门,雨雾扑面。

  院中梅香清淡如缕。

  他略一抬头,便见回廊尽头的避雨檐下,两道身影并立。

  那一袭鹅黄罗裙映入眼帘,伞骨轻倚柱侧,裙摆微湿,似被雨丝轻吻过。

  他心头微震,目光不由自主凝住,那是黄彩婷。

  她立于檐下,眉如远山,眼波似水,肤光胜雪,比之天都书院时多了几分难
言的媚意。

  鹅黄衫子衬得她腰肢纤细如柳,胸脯饱满挺翘,隐隐透出一股勾魂摄魄的风
情。

  她鬓边一缕青丝被雨打湿,贴在颊侧,愈发显得柔艳动人,仿佛一枝雨中海
棠,娇而不艳,清而不淡。

  陈卓怔怔地看她良久,旧日红裙倩影与眼前重叠,那时的温婉聪慧,如今多
了几分韵味,让他一时忘了言语。

  两人四目相对。

  雨声淅沥,时光似在这一刻凝滞。

  他眼底闪过一抹暖意,她眸中却藏着几分复杂。

  陈卓正欲开口,余光却扫到她身侧的徐文然。

  他倚着柱子,手持折扇轻摇,嘴角挂着惯常的轻佻笑意。

  陈卓眉头微皱,心头浮起一抹疑惑。

  他记得黄彩婷对徐文然的态度,那清冷的嗓音曾毫不留情地斥他为「无耻淫
贼」,连半分颜面都不愿给。

  那日在江南道,他救下徐文然时,她也只是冷眼旁观,眉间尽是不屑。

  可如今,这两人竟并肩而来,似熟稔非常,这不搭调的景象让他感到怪异,
又隐隐生出一丝趣味。

  他暗自揣测,莫非她迫于什么无奈,还是这浪子真有本事让她改了心性?

  这念头未及理清,徐文然忽地抬手,亲昵地将掌心搭上黄彩婷肩头,随意而
熟稔。

  黄彩婷黛眉轻蹙,肩头微动似要挣脱,却被他掌力轻压,只得无奈作罢,转
首瞪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羞恼,却未出声。

  陈卓见状,心底那抹趣味骤然一滞,化作一丝莫名的涩意。

  她那清高性子,何以容得下这等轻薄之举?

  他目光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停留一瞬,似有所悟,又不愿深想,只淡淡移开视
线,低声道:「彩婷,好久不见了。」

  黄彩婷闻言,唇角微扬,似要笑,却被喉间一抹酸楚压住。

  「陈……公子安好,我便放心了。」

  她轻声道,声音清软如昔,却带了几分掩不住的颤意。

  那一声「陈」字似脱口而出,又被她生生咽回,改称「公子」,仿佛刻意拉
开彼此的距离。

  陈卓闻言,心头一震,五味杂陈。

  那未出口的「陈」字在他耳畔回荡,勾起书院重建时的点点滴滴。

  自天都书院重修以来,他作为客座院长统筹规划,事务繁重,而黄彩婷常伴
左右,梳理账目、分理琐务。

  她的红裙身影常现于长廊与藏书阁,纤手捧着账簿,眉眼专注,总能让他心
绪稍安。

  渐渐地,「黄姑娘」成了「彩婷」,她也省去「陈」字,只唤他「公子」,
那份熟稔如春水般渗入日常。

  有一回暮色四合,他忍不住道:「有你在身边,真是好。」

  她闻言含羞浅笑:「在说正事呢,公子看我做什么?」

  那笑意如春风拂面,让他心头微暖,两人之间似多了一层无言的默契。

  可如今,她这一声「陈公子」硬生生隔开那份亲近,变回初见时的模样。

  他望着她低垂的眼帘、攥伞的手指、耳根微红的脸颊,心底泛起一阵涩然。

  那曾并肩的日子近在眼前,如今却遥如隔世,只觉胸口沉甸甸地压着,却无
从说起。

  徐文然折扇一合,打断陈卓的思绪。

  他笑意更深,踏前一步,拍了拍陈卓肩头,语气透着得意:「陈老弟,既是
故人,便不瞒你了。我与彩婷前些日子有个喜讯——再过些日子,便要奉子成婚
了。这次来探你,也算顺道请你喝杯喜酒,如何?」

  他话音朗朗,笑得爽快,手却不自觉攥紧折扇,指节微微泛白,眼底掠过一
抹不易察觉的紧绷,似连扇面上的墨竹都在他掌中微颤。

  黄彩婷闻言,身子微颤,指尖攥伞更紧,伞骨咯吱作响。

  她低垂的眼帘掩不住慌乱与羞涩,唇角笑意僵住,似想阻止,却未发一言,
偷瞄陈卓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陈卓闻言,心头再震,面上却未露分毫。

  他缓缓抬头,看向徐文然,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如寒潭,不带波澜。

  再转首望向黄彩婷,见她低头不语,耳根微红,微隆的小腹在鹅黄裙下愈发
显眼。

  他心底涩意翻涌,却死死压住,只淡淡道:「恭喜二位。」

  声音平稳如常,仿佛寻常寒暄。

  凌楚妃立于一旁,桃花眸子微眯,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幕。

  雨雾中,陈卓的目光在黄彩婷微隆的小腹上停留片刻,又淡淡移开,眉眼间
藏着一抹难言的沉郁。

  黄彩婷低头不语,指尖攥着伞柄,耳根微红,徐文然则笑得爽快,眼底却掠
过一丝紧绷。

  这微妙的气氛如雨丝般轻笼回廊,似有若无,却让人心头微滞。

  凌楚妃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扫了陈卓一眼。

  忽地向前一步,纤手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她身子微微一侧,顺势靠在他肩头,发丝轻拂他颈侧,姿态亲昵自然,仿佛
早已习惯。

  那柔软的触感透过薄衫传来,带着几分暖意。

  陈卓肩头一僵,下意识低头看她。

  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桃花眼弯成月牙,轻声道:「既是故人重逢,不如入
内烹茶叙旧,这潮湿天色里站得久了,怕陈卓这伤身子骨撑不住,又要暗自叫苦
了。」

  她语气轻快,带着惯常的戏谑,似要将这凝滞的气氛拨开。

  说话间,她指尖在他臂上轻捏了一下,似嗔似宠,头微微歪着,靠得更近了
几分,紫裙与他的玄袍交叠,宛若一幅雨中剪影。

  那亲密无间的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宣示般的亲昵。

  黄彩婷攥着伞柄的手指骤然一紧,伞骨咯吱作响。

  她缓缓抬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凌楚妃挽着陈卓的那只手上。

  那纤细的手腕上,一枚碧玉镯子映着雨光,晃得她眼底一刺。

  她唇角微动,似要以笑逢迎,却僵在半途,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又迅速被她
压下。

  「郡主说得是,这雨天……确实不宜久站。」

  声音清软,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似在极力掩饰什么。

  她垂下眼帘,长睫轻颤,指尖无意识地在伞柄上摩挲,耳根的红晕却悄悄爬
上鬓角,藏不住那片刻的失神。

  陈卓被凌楚妃这一靠,心头猛地一跳,似有细弦骤然拨响,震得他气息微乱。

  她柔软的身子贴近,隔着薄衫传来一抹温热,肩头的酸软仿佛被这暖意轻轻
揉开,散去几分滞涩。

  他低头看她,近在咫尺的桃花眸子微微弯起,眼底笑意如水光潋滟,似关切,
又似故意撩拨,勾得他心绪难平。

  她的发丝随风轻拂,掠过他颈侧,带着淡淡的梅香,细腻得让他耳根不自觉
一烫。

  他胸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陌生又熟悉。

  他知她素来聪慧,这亲昵之举绝非随意——她分明觉察到了回廊间的微妙,
才以这般姿态化解尴尬,顺势为他撑起一片无声的庇护。

  更何况,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外人面前与他如此暧昧地靠近。

  往日里,她虽与他玩笑不断,却总隔着几分郡主的矜持,似近似远,如今这
毫无遮掩的亲近,像一捧温水泼入他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他鼻息间萦绕着她的气息,指尖不自觉蜷了蜷,似想抓住这突如其来的暖意,
又怕失了分寸。

  这份心意如春风拂过,柔柔地渗入心底,暖得他胸口微胀,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忆起北阙一战后,她守在床侧的模样,那双桃花眼虽带着嗔意,却藏不住
关切。

  如今这亲昵,竟比言语更直白地诉说着她的在意,让他既感动,又有些无措。

  可余光瞥见黄彩婷低垂的眼帘与攥紧的手指,他不禁心头一沉。

  那曾并肩的红裙女子,如今站在雨中,鹅黄裙摆微湿,神色复杂难辨。

  她唤他「陈公子」时,似将天都书院的旧日时光推远。

  可眼底的慌乱与耳根的红晕,又勾起暮色下她含羞浅笑的模样。

  他知她已有了归处,旧日情谊却仍在心底翻涌,既感动于凌楚妃的体贴,又
惆怅于她的疏远,喉头微哽,无言以对。

  徐文然立于一旁,见凌楚妃亲昵地挽着陈卓,笑意微滞,未料她如此自然地
打破僵局。

  他指尖轻顿,折扇半开未展,片刻后才缓缓摇动,唇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
「郡主说得在理,这雨中叙旧,怕是要坏了陈老弟的身子骨。」

  「不如入内喝茶,我也好与他叙叙旧账,当年若非他出手,我这条命早没了。」

  黄彩婷闻言,身子一颤。

  攥伞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抬头看了陈卓一眼,一滴细雨恰从檐角滑落,溅入她眼中。

  冰凉微刺,眼底霎时泛起一层水光,似泪似雾。

  她眨了眨眼,试图驱散那凉意,却觉视线愈发婆娑,模糊了他的身影。

  黄彩婷迅速垂眸,长睫掩住那抹摇摇欲坠的波澜,怕再多看一眼,便藏不住
心底的酸楚。

  她低声道:「不、不用了……」

  声音清软却颤抖,尾音微微上扬,像被喉间的哽咽扯住,似要碎裂。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那股涌上来的酸楚,续道:「陈公子重伤初
愈,应……应多休息,我们贸然探访,已是叨扰,不宜、不宜多留……」

  她努力平稳语气,可每个字都似从齿缝间挤出,断续间藏着克制的呜咽,耳
根红晕更深,几乎烫得发颤。

  她侧身欲走,鹅黄裙摆在雨雾中轻晃,步子却略显凌乱,透出几分决然与慌
张。

  徐文然扇子一顿,目光在她侧影上扫过,见她耳根红晕、低眸掩泪的模样,
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

  他再移向沉默的陈卓,眼底审视散去,似松了一口气。

             此行目的已达——

  陈卓未开口,黄彩婷无意久留,这旧事总算了断。

  可想起方才自己的轻佻举动,又见她强忍泪意的模样,他心头微窘,似有一
丝刺痛掠过,摇扇的手慢下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

  他转身看向陈卓与凌楚妃,朗声道:「陈老弟,郡主,你们这情谊让我眼热,
日后我定要来讨杯喜酒喝!」

  语调轻佻如故,却带了几分真挚,拱手一笑,眼底闪过羡慕与愧疚。

  随即,他侧首看向黄彩婷,语气放软,轻声道:「走吧,别淋着了,这雨凉,
别再受了寒。」

  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肩,指尖在她微颤的肩头停留一瞬,似想安抚,又
怕唐突,掌心收得小心翼翼。

  黄彩婷肩头微僵,低声应了句「嗯」,伞下身影渐远,模糊于雨中。

  陈卓望着她的背影,喉头微动。

  似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无言。

  凌楚妃察觉到他神色,纤手在他臂上轻按了一下,柔声道:「人都走了,还
看什么?进去吧,别真着了凉。」

  她语气带嗔,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眼底藏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柔色。

            第120-123章 何处是归处

  雨雾渐浓,黄彩婷与徐文然从熙平郡城主府踏上回程,马车在泥泞的路上颠
簸前行,车轮碾过水洼,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沉默如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包裹其中。

  黄彩婷倚着窗沿。

  目光停留在窗外飘落的雨丝上,雨滴在玻璃上汇聚成细小的水流,模糊了外
界的景象。

  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回方才回廊中的一幕。

  陈卓那双沉静的眼眸,凌楚妃亲昵地挽着他的身影,还有自己强压在喉间的
酸楚,无一不在她心头刻下深深的痕迹。

  她咬紧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裙摆,试图压下那股翻涌的情绪。

  鹅黄色的罗裙被她攥出细密的褶皱,裙摆因雨水浸湿而贴在腿上,冰凉的触
感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底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不愿在徐文然面前流露
半分软弱。

  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更不愿让他察觉她对陈卓的眷恋——那份曾让
她心动却如今遥不可及的情感。

  徐文然坐在对面,斜倚着车壁,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的神情。

  他穿着一袭墨绿长袍,领口微敞,露出精壮的胸膛,雨后的湿气让他的发丝
略显凌乱,却更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覆上她的膝头,指尖在她湿冷的裙摆上缓缓摩挲,带着
几分试探意味。

  那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与她冰凉的腿侧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无声的挑
衅。

  黄彩婷身子一僵,猛地侧首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别这样……车上不合
适。」

  她的声音清软而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试图拉开距离,可那只手却像一张网,将她困住。

  徐文然轻笑一声,收回手,语气中带着戏谑:「怎么,怕人瞧见,还是心里
装着别人?」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穿她的心思,嘴角的笑意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
弄。

  这话如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黄彩婷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
一丝慌乱与恼怒。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知道,徐文然的话并非随意试探,而是故意刺向她的软肋——他对她的掌
控早已深入骨髓,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

  徐文然见状,笑意更深,却不再追问。

  他太了解她的弱点,也深知如何拿捏她的情绪。

  他靠回车壁,目光在她微颤的肩头和攥紧的手指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
复杂的光芒,既有得意,也有几分隐隐的不满。

  他知道她的心不在此处,但这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占有欲。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黄彩婷几乎是逃般下车,脚步凌乱,鹅黄裙摆在雨中微
微晃动。

  徐文然紧随其后,伸手扶住她的肩,黄彩婷身子微微一缩,低声道:「别
……碰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颤意,目光垂下,落在湿漉漉的裙摆
上,始终不愿抬头看他。

                ※※※

  客栈的房间布置得雅致而温馨,木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案几上的香
炉青烟袅袅,与窗外雨声交织,营造出一种静谧而压抑的氛围。

  烛光昏黄,摇曳的火苗在墙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映照在黄彩婷鹅黄色的罗裙上,裙摆因雨水浸湿而贴着她的腿侧,勾勒出她
腰肢柔韧的弧度与臀部饱满的轮廓。

  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在湿衣下若隐若现,平添一抹孕育初成的柔美与禁忌的诱
惑。

  空气中弥漫着湿气与檀香的混合味道,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黄彩婷站在窗前,低头整理微乱的衣襟,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

  她的鬓角一缕湿发贴在颊边,柔艳中透着几分憔悴。

  凝视窗外的雨幕,仿佛想从中找到一丝平静,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陈卓的身
影——那双温柔的眼眸……

  还有凌楚妃挽着他时的亲昵姿态……

  她的心像被撕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却无处诉说。

  徐文然关上房门,室内顿时陷入一种暧昧的静谧。

  他走近,轻轻松松地环住她的腰,指尖在她湿冷的裙摆上摩挲,温热的气息
拂过她耳后,带着一丝淡淡的酒香和男性的体温。

  那气息钻入她的鼻息,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她的神经。

  「彩婷,别想那些了,今夜只有你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惯有的轻佻,却又夹杂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蛊惑,
仿佛能钻进人的心底,勾起最深处的欲望。

  黄彩婷身子一僵,欲推开他的手,却被他掌力轻压。

  指尖顺势滑向她腰侧,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与柔软。

  她低声道:「别……我累了。」

  声音清软,却带着几分颤抖,似在极力压抑情绪。

  她试图用疲惫作为借口,可那颤抖的尾音却暴露了她的不安。

  徐文然置若罔闻,俯身吻上她的耳垂,湿热的唇舌在她颈侧游走,舌尖轻舐
过她脉搏跳动的细腻皮肤,带出一丝淡淡的咸味,引得她耳根滚烫,连呼吸都染
上几分湿意。

  他低笑一声,手指灵巧地解开她的腰带,鹅黄罗裙滑落,露出她白皙如玉的
胴体。

  烛光下,她的肌肤胜雪,胸脯饱满挺翘,乳尖在空气中微微颤动,隐隐透出
一股勾魂摄魄的风情。

  两条月身孕的她,小腹已微微隆起,那浅浅的弧线在烛光下更显柔美,宛如
一轮初升的弯月,透着生命的气息,却也让她心底的羞耻与不安愈发沉重。

  「徐文然……不要……」

  黄彩婷咬唇,声音中夹杂羞恼与抗拒,可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仿佛在
期待着什么。

  她恨自己为何无法彻底拒绝,恨这具身体为何如此熟悉他的触碰,更恨这孕
育中的生命让她无法逃离这场纠葛。

  徐文然将她推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丝绸床单冰凉而光滑,与她温热的肌肤形
成鲜明对比。

  他俯身压下,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抚过锁骨,揉捏胸脯,引得她身子一颤。

  他的掌心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停留片刻,指尖轻轻摩挲那柔软的弧度,带
着一丝异样的温柔,仿佛在感受她体内那还未成形的生命,却也让她的心猛地一
缩,羞耻与恐惧交织。

  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轻咬一口,随后唇舌下滑,吻过颈侧,直至胸前蓓蕾。

  湿热的舌尖在她乳尖上打转,轻轻吮吸,引得她呼吸渐急,发出一声压抑的
低吟,声音细碎而娇媚。

  「你真美,彩婷,比我想的还要美。」

  徐文然低语,声音沙哑,充满情欲。

  他的指尖在她乳尖上轻轻一捏,力道恰到好处,引得她身子猛地一颤,一股
奇异的快感从胸前扩散开来,仿佛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点燃了她的每
一根神经。

  黄彩婷闭上眼,指甲嵌入掌心,试图压下身体的反应。

  徐文然褪去她的亵衣,露出她毫无遮掩的身体。

  他开始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从胸脯到小腹,再到大腿内侧,唇舌在她孕肚
上流连,湿热的触感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留下一串细密的吻痕。

  那温柔与霸道并存的动作让她既羞耻又无助,仿佛连这还未出世的孩子都被
他烙下了印记。

  指尖在她敏感的花瓣处流连,轻轻拨弄,引得她双腿不自觉夹紧。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蜜液缓缓流出,润湿了他的指尖,空气中弥漫着
一丝淡淡的甜腻气息。

  「别这样……」

  她低声哀求,声音中带着哭腔,眼角泛起泪光,泪珠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的
光芒。

  她试图用言语阻止,可那声音却更像是无力的呻吟。

  徐文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他脱下自己的衣袍,露出精壮的身躯,肌肉线条流畅,皮肤下隐隐有真元流
动的光芒。

  他压在她身上,缓缓进入她的身体,黄彩婷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咬紧牙
关,未发出一声。

  她下意识护住小腹,生怕他的动作伤及腹中胎儿。

  可那粗大的阴茎撑开她的膣穴时,炽热的坚硬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温柔,小心
翼翼地避开了她隆起的孕肚,让她既松了一口气,又愈发痛恨这具身体的敏感。

  她试图让自己麻木,可那熟悉的侵入感却让她无法逃避。

  徐文然压在她身上,动作由缓至急。

  他的每一次抽动都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仿佛有一股炽热的暖流从他体内涌
入,沿着她的经脉游走,点燃每一寸血肉。

  她起初只感到疼痛与屈辱,但随着他的节奏,一种熟悉的快感逐渐涌上心头。

  然而今夜,这快感却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度……

  她的皮肤泛起细密的红晕,体内灵气不受控制地涌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放松些,彩婷,你会喜欢的。」

  他俯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蛊惑,带着几分挑逗。

  他的手滑向她的臀部,用力一托,将她更紧密地贴向自己,每一次深入都直
抵她的深处,撞出一波又一波热潮。

  黄彩婷的膣穴被他粗大的阴茎完全撑开,那炽热的坚硬在她体内肆意进出,
每一次顶入都像是带着一股奇异的真元,撞击在她最敏感的深处,引得她蜜液不
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腿侧滑落,湿透了床单。

  他刻意调整姿势,避开她隆起的孕肚,指尖在她小腹上轻抚,像是在安抚她
紧绷的神经。

  可那温柔的触碰却与体内霸道的侵占形成鲜明对比,让她羞耻地感到腹中胎
儿似乎也在微微颤动,随她的喘息起伏。

  这种快感虽源自以往的欢愉,却因她胸中的酸楚而被放大。

  陈卓温柔的目光与徐文然霸道的触碰在她脑海中交战,情感的撕裂让身体的
反应更加剧烈。

  她咬紧唇,泪水滑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迎合他的动作。

  低吟声从喉间溢出,破碎而羞耻。

  徐文然的动作愈发激烈,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带着一股奇特的能量,直击
她的灵魂深处。

  他俯在她身上,精壮的身躯散发着浓烈的男性气息,汗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
下颌滴落,落在她白皙的胸脯上,烫出一片微红。

  她能感受到他体内真元的流动,那股热流顺着他的动作涌入她的经脉,仿佛
在她血肉间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苗,炙烤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故意放慢节奏,像是猎手戏弄猎物,指尖在她腰侧轻抚,带着一丝若有若
无的挑逗。

  那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肌肤传来,烫得她腰肢不自觉地轻颤。

  他的手指在她柔软的腰窝处流连,画着轻缓的弧线,吊着她的欲望,又似在
试探她的底线。

  黄彩婷气息渐乱,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饱满的曲线在烛光下更显诱人。

  她试图压抑身体的反应,低声哀求:「别……」

  那声音细弱而颤抖,带着一丝无助的羞耻,却更像是无力的呻吟,在这暧昧
的静谧中显得格外勾人。

  徐文然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

  他并未停下,反而俯下身,湿热的唇舌在她耳后轻舐,舌尖在她敏感的耳垂
上打转,带出一丝湿腻的触感。

  那温热的呼吸钻进她的耳廓,像是细密的电流,顺着脊椎滑下,直抵她的小
腹。

  她身子一僵,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指节泛白,试图用疼痛对抗那股涌来的异
样快感。

  可他却猛地加速,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粗大的阴茎在她肉穴内肆意抽动,那滚烫的硬度顶入深处时,似要将她彻底
贯穿,带出一波波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腰,避免压迫她隆起的孕肚,那炽热的阴茎在她体内
进出时,顶端的棱角刮过她柔嫩的内壁,引得她一阵阵颤栗,孕肚随着她的喘息
微微起伏,仿佛连腹中的胎儿都能感知到这羞耻的欢愉。

  她的内壁不由自主地收缩,紧紧裹住他,却又被他强硬地撑开,羞耻与欢愉
交织,让她几乎窒息。

  床榻吱吱作响,与她的低吟和窗外的雨声交织,织出一片淫靡而诡艳的乐章。

  一股热流在她小腹处聚集,起初只是细微的暖意,却随着他的节奏愈发强烈,
最终化作一股狂潮,席卷她的全身。

  她感到自己的真元在体内不受控制地流动,仿佛与他炽热的气息交融,产生
一种前所未有的共鸣。

  那是一种奇异的悸动,灵气在她经脉中奔涌,似要破体而出,带着她的修为
在这一刻得到了些微提升。

  她的身体仿佛被点燃,皮肤泛起细密的红晕,汗水顺着锁骨滑落,在胸前汇
聚成晶莹的水珠,映着烛光,散发出勾魂摄魄的光泽。

  「啊……」

  她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声音破碎而娇媚,带着一丝撕心裂
肺的绝望。

  她的身体猛地弓起,纤细的腰肢在空中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指甲抓破丝绸
床单,留下几道凌乱的痕迹,随即瘫软在床上。

  高潮的快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的灵魂仿佛飘浮在云端,体验到一种极致
的、超脱凡俗的欢愉。

  那快感太过强烈,像是烈焰吞噬她的意志,又似冰水浸透她的羞耻,让她既
惊讶又痛苦,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无法抗拒的渴望。

  徐文然俯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彩婷,你感觉到了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
妙处。」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餍足与得意,仿佛在炫耀他对她的掌控。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湿热的舌尖在她耳后轻舐,带出一丝咸腻的汗味。

  那气息钻进她的鼻息,像毒药般侵蚀她的神智。

  她心中一震,泪水在眼底翻涌,终于明白为何那些女子会对徐文然又爱又恨。

  这种快感如罂粟般诱人,侵入她的血脉,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他
掌控,再也无法逃脱。

  他的触碰、他的气息、他的节奏,仿佛在她体内种下了一颗种子,悄然生长,
缠绕她的每一寸神经,让她无处可逃。

  然而,在这极致的快感中,黄彩婷的脑海中却浮现出陈卓的身影。

  那双温柔的眼眸如春夜的月光,静静地凝视着她,低声唤她「彩婷」,那曾
并肩时的温暖环绕着她,像是遥远而不可触及的梦境。

  她闭上眼,想象此刻压在她身上的是陈卓。

  他的指尖轻抚她的脸颊,他的唇吻上她的额头,那温柔的触碰如春风拂过湖
面,涟漪阵阵。

  她多么希望这具身体的欢愉属于他,而不是徐文然霸道的侵占。

  她多么希望这隆起的孕肚是为陈卓孕育,而不是成为徐文然占有她的又一证
明,可这残酷的现实如冰冷的枷锁,将她的幻想碾得粉碎。

  她咬紧下唇,唇角渗出一丝血迹,羞耻与屈辱交织,终于忍受不住,低声呜
咽,任由泪水打湿了枕畔。

  她痛恨自己为何在这淫靡的欢愉中生出渴望,痛恨这具身体为何如此轻易地
背叛她的心,更痛恨这孕肚让她无法否认与徐文然的纠缠。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凌乱的发丝上,湿透了枕头。

  她试图让自己麻木,可身体的余韵却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无处可逃。

  徐文然察觉她的泪水,动作一顿,低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可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悦。

  她摇头不语,泪水却止不住,顺着脸侧淌下,划出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他未再追问,继续动作,双手托起她的臀,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那双大手在她臀部揉捏,指尖嵌入她的软肉,留下浅浅的红痕。

  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带着炽热的能量,撞击她的深处,引得她身体一阵痉挛。

  徐文然的动作中带着一丝克制,却仍旧霸道地掌控她的节奏,那炽热的阴茎
在她体内抽动,引得她内壁一阵阵收缩,仿佛连腹中的胎儿都在这羞耻的律动中
微微颤动。

  她试图抗拒,可那快感却如藤蔓般缠绕她的意志,让她无力挣脱。

  他的指尖滑向她大腿内侧,轻轻拨弄那片敏感的肌肤,指腹在她湿润的花瓣
处流连,带出一丝丝甜腻的蜜液。

  她的双腿不自觉夹紧,试图阻止那羞耻的反应,可身体却背叛了她,颤抖着
迎合他的挑逗。

  「叫出来,别忍着。」

  他低吼一声,俯身吻上她的胸脯,湿热的唇舌在她乳尖上舔舐,牙齿轻轻咬
下,留下浅浅的红痕。

  那湿腻的触感引得她呼吸一滞,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细碎而娇媚。

  他的动作愈发狂野,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一股炽热的能量,仿佛要将她彻底撕
裂,又似要将她融进他的血肉。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汗水顺着她的脊背滑落,在床单上晕开
一片湿痕。

  黄彩婷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声破碎的呻吟,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混杂着
窗外的雨声,形成一种诡艳的和鸣。

  那声音如泣如诉,带着无尽的羞耻与绝望,仿佛在向这雨夜倾诉她的痛苦。

  她试图咬紧唇,可那快感却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无处可逃。

  脑海中陈卓的影子愈发清晰,她仿佛听见他低唤「彩婷」,那温柔的嗓音如
刀般刺痛她的心。

  她哭得更厉害,泪水模糊了视线,喉间溢出的呻吟夹杂着呜咽,像是在向谁
诉说她的绝望。

  她回忆起天都书院的重建时光,那时她与陈卓并肩处理事务,暮色下他曾含
笑对她说:「有你在身边,真是好。」

  那时的她红着脸嗔他,却掩不住心底的甜意。

  那一刻的温暖如春日的光影,洒在她的心头,柔软而明亮。

  可如今,她却躺在这张床上,被另一个男人占有,身体在欢愉中沉沦,心却
在痛苦中撕裂。

  这隆起的孕肚如一道无形的枷锁,提醒她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让她连想象
陈卓的温柔都成了罪孽。

  她咬紧唇,试图让自己清醒,可那快感却如烈焰般焚烧她的意志,让她无法
逃脱。

  徐文然俯身压下,唇舌在她颈侧游走,舌尖在她脉搏跳动处轻舐,带出一丝
淡淡的咸味。

  他的手在她腰侧摩挲,指尖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画圈,引得她身子一颤。

  他的动作愈发激烈,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带着一股奇异的能量,直击她的灵魂
深处。

  她感到自己的真元再次涌动,与他的气息交融,那种共鸣让她既痛苦又迷醉。

  她的皮肤泛起细密的红晕,汗水与泪水交织,湿透了她的发丝,贴在脸侧,
柔艳中透着几分憔悴。

  他低笑一声,手指在她大腿内侧滑动,挑逗着她的敏感处,指腹在她湿润的
花瓣处轻轻一按,引得她猛地一颤。

  与此同时,徐文然低喘着加快节奏,粗大的阳具在她体内肆意抽动。

  炽热的硬度顶入深处,撞击她柔嫩的内壁。

  他猛地一顿,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一股滚烫的精液喷涌而出,直射进
她的子宫深处。

  那热流在她体内扩散,似烈焰般炽热,又如甘露般滋润。

  烫得她小腹微微隆起的孕肚一阵轻颤,仿佛连腹中胎儿都能感知到这羞耻的
灌注。

  这股热流不仅灼烧着她的血肉,还带着一股奇异的灵韵,顺着经脉涌动,点
燃她每一寸肌肤,让她体内灵气随之共鸣,隐隐有突破桎梏之感。

  与此同时,那极致的欢愉如潮水般汹涌,远超凡俗交欢所能企及。

  她不知这玄妙的感觉源于徐文然修炼的《合欢参同契》,只觉神魂深处被一
股无形之力侵入,勾起难以言喻的媚态,身子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眉眼间平添
一抹勾魂的风情。

  这正是徐文然仗以纵横情场的秘法,而这又一次让身下的女子沉沦其中。

  那股热流在她小腹处聚集,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作一股极乐狂潮,席卷她的
全身。

  她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声音破碎而凄艳,随即瘫软在床上。

  高潮的快感让她几乎失去意识。

  灵魂仿佛飘浮在云端,体验到一种极致的欢愉。

  孕肚在高潮的余韵中微微颤动,仿佛与她一同沉沦在这无法抗拒的浪潮中,
让她既羞耻又无力。

  可那欢愉中夹杂着无尽的羞耻与痛苦,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滑落,打湿了枕头。

  徐文然俯在她耳边,仿佛宣誓般轻声道:「彩婷,你是我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占有欲,手指在她体内深处一按,引得她再次颤抖。

  他的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孕肚上,像是在宣示对她和她腹中生命的双重掌控,
那温热的掌心烫得她心底发寒。

  她喘息着,泪水与汗水交织,满脸失神的茫然。

  她知道,这场欢愉并非她所愿,可那非凡的快感却如罂粟般诱人,远超凡俗
交媾所能企及,带着一股奇异的灵韵在她体内流转。

  不仅灼烧她的血肉,更点燃她的神魂,让她灵气隐隐跃动,似有精进之兆。

  那极乐的余韵在她体内缓缓流淌,勾出她眉眼间一抹难以抑制的媚态。

  身子不自觉地柔软,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缠绕,留恋不去,让她无力抗拒,
仿佛她的灵魂已被他烙下印记,再也无法挣脱。

  高潮过后,黄彩婷侧身蜷缩在床角。

  泪水无声淌下,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侧,鹅黄裙散落一地,似她破碎的尊严。

  黄彩婷凝视窗外的雨幕,雨声渐弱,像是在轻声嘲笑她的软弱。

  她的身体还残留着高潮的余韵,微微颤抖,可心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空虚。

  徐文然倚在床头,望向床边的美人儿,眼中带着餍足与一丝复杂。

  高潮余韵中的黄彩婷侧卧在床侧,身子微微蜷缩,汗湿的发丝凌乱贴在颊边,
柔艳中透着憔悴。

  她肤光如雪,泛着细密红晕,胸脯随渐缓的呼吸轻颤,小腹浅浅隆起在丝绸
床单映衬下若隐若现,似初月轻弯,既柔美又暗藏羞耻。

  泪水自紧闭的眼角滑落,打湿枕畔,低吟化作呜咽,在雨夜静谧中凄艳回荡。

  他伸手轻抚她的背,指尖在她汗湿的肌肤上滑过,低声道:「别想了,早些
睡吧。」

  徐文然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像是一场戏落幕后的例行安抚,却掩不住他眼底
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失落。

  仿佛他也隐约察觉,这场欢愉虽盛,却填不满她心底的空白。

  黄彩婷未应,泪水浸湿枕头,心底满是对陈卓的思念与对现实的绝望。

  她痛恨自己为何如此软弱,竟在这极乐中忘了初心,低声呢喃「对不起」,
却无人回应。

  她更痛恨这孕肚的存在,它如一道无形的烙印,将她与徐文然绑在一起,而
她对陈卓的思念却只能化作一场无望的梦。

  这种非凡的快感如同一把双刃剑,既让她沉沦于肉体的极乐,又将她的心撕
得粉碎。

  她闭上眼,任泪水滑落,脑海中尽是陈卓与凌楚妃相依的身影,而她却深陷
这无尽的泥沼,无法自拔。

  徐文然目光在她颤抖的肩头上停留片刻。

  他知道她哭泣的原因,却不愿深究。

  他的手指在她背上停下,似想安抚,又似犹豫,最终收回手,低声叹了口气。

  他起身披上外袍。

  墨绿的衣摆在烛光下拖曳出暗沉的光影,缓缓走到窗前。

  他推开半掩的窗棂,一股湿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雨水细腻的清冽气息,
拂过他微乱的发丝。

  窗外,雨夜如一幅残缺的泼墨画。

  细密的雨丝斜织成一张疏远而冰冷的网,将天地隔绝在两个世界。

  雨滴坠落在屋檐的青瓦上,声响清脆却空洞。

  滴答、滴答,像一颗颗落入深渊的石子,激不起半点回响。

  远处,山峦隐没在浓雾之中。

  模糊的轮廓如她紧锁的心扉,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任他如何探手,亦只能
触到一团虚无。

  徐文然凝视窗外,眼底的光芒渐渐暗淡。

  那复杂的情绪如雨夜般深邃,或许是得意于肉体的征服,或许是失落于她灵
魂的遥远。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雨丝,水珠顺着掌心滑落。

  像是她的泪水,抓不住,也留不下。

            第124-125章 返程天都

  雨雾渐散,熙平郡城主府别院的檐下,水珠沿着青瓦滴落,敲打在石阶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卓倚在窗边,肩头的伤口虽已结痂,但每每动作稍大,仍有隐痛钻心。

  他试着走了几步,步伐虽缓,却已不似前几日那般虚浮。

  凌楚妃推门而入,一袭紫衣如烟霞流动,眉眼间带着几分关切,见他站立,
微微颔首,声音清冽中透着一丝柔意:「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能走动便好。只是
这等重伤,若不细心调养,恐留下暗疾。天都医道高人颇多,不妨前往天都好好
将养一番。」

  陈卓闻言,目光微动,点了点头:「郡主说得有理,天都确是养伤的好去处。」

  话音刚落,他心头却忽地一沉,想到凌楚妃此番提议,莫非是要就此与他分
别,返回无忧宫?

  半月来,她日日陪伴,或以真元助他疗伤,或与他商讨战后事宜,那份默契
与温暖已悄然渗入心间。

  若她离去,自己的身边怕是要冷清许多。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凌楚妃何等敏锐,捕捉到他神色微变,先是疑惑,随即猜到几分,唇角微微
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笑意。

  她缓步走近,语气戏谑中带着试探:「怎么,陈公子莫非是舍不得我?还是
说,你希望我陪你一道回天都?」

  这话轻飘飘抛出,似风过竹林,带着几分撩拨。

  陈卓一怔,耳边仿佛回响起数月前清源郡北城口的对话。

  那时他跨坐马上,风尘仆仆,凌楚妃站在城门下送行,紫衣翩然,目光如水。

  他曾随口问过一句:「郡主不打算一起回去么?」

  她当时也是这般笑意盈盈地反问:「怎么,陈公子这么希望我陪你一道回天
都么?」

  接着又道:「要是别人可就算了,但你不一样……你要是肯开口求求我,或
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那时的他只觉措手不及,张口结舌,未及回答便被她一句戏言打断,话题就
此揭过。

  如今旧话重提,他却觉出几分不同。

  凌楚妃眼中的狡黠依旧,可语气中似多了些许柔情。

  他心念一动,脑海中浮现她当日的话语——「你是我未婚夫啊,凭着这么个
身份,你要求我,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这念头如电光一闪,他忽地生出好奇,若自己真开了口,她会如何回应?

  于是,他不假思索,轻声问道:「如果我说希望,你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这话出口,宛如一颗石子投入静湖。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滞,时间都似慢了下来。

  凌楚妃眼眸微睁,那双清亮如星的瞳子里闪过一抹诧异,显然未曾料到他会
如此直白。

  她那素来从容镇定的面容上,霎时浮起一抹浅浅的红晕,细腻如桃花初绽,
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烫意。

  垂眸一瞬,长睫轻颤,似乎想掩住那突如其来的慌乱,却终究掩不住眼底悄
然泛起的笑意,似春水荡漾,柔软而明亮。

  只见这位郡主轻咳一声,试图平复心绪,声音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嗔意:「陈
公子倒是学乖了,竟敢拿这话来堵我。」

  这话虽带几分戏谑,语气却轻得像风拂过柳梢,少了往日的凌厉,反倒多了
些女儿家的娇态。

  她顿了顿,似在调整呼吸,随即抬起眼,恢复了几分郡主的从容气度,斜睨
他一眼,目光中却藏着几分狡黠与温柔交织的光芒:「罢了,既是你开了口,我
便陪你走这一趟。天都路远,总不好让你一个伤员独自颠簸,传出去,我这郡主
的名声怕也要受些连累。」

  陈卓闻言,心头猛地一震,那股暖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溢出胸口。

  他原以为她会如往常般戏弄几句便揭过,未曾想她竟真的应下了。

  那一刻,他只觉喉间似被什么堵住,惊喜与感动交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言
语。

  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抹掩不住的笑意,他忙拱手,低声道:「那便多谢
郡主了。」

  他语气虽尽力保持平稳,眼中的光彩却如星火跳跃,亮得刺眼。

  凌楚妃瞥见他眼底的雀跃,心中微动,却不愿让他太过得意。

  她轻哼一声,转身走向门外,紫衣如烟,步态轻盈如风中柳影,丢下一句:
「收拾好行囊,明日启程,别让我等太久。」

  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佯装的冷淡,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泄露了她掩藏不
住的笑意。

                ※※※

  晨雾未散,熙平郡城门外,青石长道上,马蹄声渐起。

  一辆雕花精致的马车静静停在路侧,车帘低垂,天策府的护卫肃立两旁,气
息沉稳。

  黄彩婷与徐文然并肩而来,她着一袭红裙,艳若桃李,眉眼间却带着几分倦
意,微隆的小腹在衣衫下若隐若现。

  徐文然则是一身锦袍,笑容可掬,眼中却藏着几分复杂。

  两人走近,黄彩婷率先开口,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疏离:「陈公子,此去天
都路途遥远,你……伤势未愈,请千万保重。」

  她顿了顿,似想再说些什么,终究只化作一句轻叹,垂眸不语。

  陈卓拱手回礼,温和道:「多谢关心,二位也多保重。」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旧日书院的时光如流水划过心头,那时的她温婉
聪慧,如今却多了几分陌生与疲惫。

  正欲再说些什么,忽闻身后传来一阵轻盈脚步,伴随着一道清冽嗓音:「陈
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凌楚妃自雾中缓步而来,一袭紫衣如烟霞流转,眉眼如
画,气质清冷中透着风情。

  她径直走到陈卓身旁,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纤细的身子微微倚在他肩
头,亲昵之态尽显。

  那一瞬间,晨风似都静了片刻,唯有她衣袂轻摆,带起一抹淡淡幽香。

  黄彩婷瞳孔微缩,心头猛地一刺,原本稍稍平复的情绪如湖面被投石,泛起
层层涟漪。

  她垂下眼帘,指尖不自觉攥紧衣角,面上强撑着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酸楚。

  徐文然则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艳羡,随即哈哈一笑,上前一步,语气揶
揄中带着几分真心:「陈老弟真是福源深厚,艳福不浅啊!永明郡主乃景国第一
美人,江湖谁人不艳羡?能得如此佳人相伴,怕是连天上的仙人都要嫉妒三分!」

  这话虽是调侃,却如针般刺进黄彩婷心间。

  她抬起眼,目光掠过凌楚妃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又落在她与陈卓交叠
的手臂上,心绪翻涌,百味杂陈。

  曾以为自己已能释怀,毕竟身旁已有徐文然,腹中亦怀了他的骨肉,可此刻
见此情景,那股不甘与遗憾如潮水般再次涌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哪个女子不盼着嫁一个如陈卓这般俊逸果决、重情重义的男子?

  她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心想,若是自己能像凌楚妃这般挽着他的手,该有
多好。

  那一瞬间,她甚至忘了身旁的徐文然,只觉命运弄人,自己终究错过了最好
的那一个。

  陈卓闻言,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谦逊几句。

  凌楚妃却先一步轻哼一声,斜睨徐文然一眼,语气戏谑:「徐公子倒是会说
话,不过这艳福二字,未免俗了些。」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陈卓,柔声道:「上车吧,别让他们久等。」

  说着,手臂微微用力,带着他走向马车,那举止如行云流水,透着一种不经
意的亲近。

  黄彩婷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喉间一哽,眼眶不自觉再次泛起湿意。

  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恰好对上徐文然的目光。

  他察觉她的异样,轻轻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
「永明郡主美则美矣,可我眼里只有你一个。陈老弟有他的缘法,咱们也有咱们
的日子,何必多想?」

  这话虽带着几分安抚,黄彩婷却只觉耳边空泛。

  她低头看着徐文然揽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瞥了眼他那张尚算俊朗却满是圆滑
的脸,心中暗叹一声。

  这就是命吧……

  像陈卓这样的男子,毕竟是可遇不可求,徐文然虽远不及他风骨,却也算靠
得住,有些手段和本事,否则自己也不会栽在他手里。

  她自嘲一笑,既是不甘,也是无奈,只得认了这命数。

  马车渐行渐远,车轮碾过石道,留下低沉的咕隆声。

  黄彩婷收回目光,靠在徐文然怀中,耳边是他低声的安慰,眼前却仍是陈卓
与凌楚妃并肩的身影。

  她闭了闭眼,心想,这一生,怕是再无可能了。

                ※※※

  天都皇宫,未央殿内,鎏金兽首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殿中光影交错,映得满
室辉煌。

  皇后赵琴端坐于凤椅之上,一袭明黄宫装衬得她容颜愈发雍容,眉眼间隐有
威仪,却不失昔日无忧宫圣女的风华。

  她手中轻执一卷书册,目光却未落在纸上,而是静静凝视着殿下之人。

  沐颖一袭白裙似雪,轻纱曳地如月华流泻,静静立于殿中。

  宛若寒梅独立风霜,清冷中透着一股凌然英气,神情恭谨却自有一段风骨不
屈。

  赵琴放下书卷,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中透着几分温润:「北阙山一战,魔
头张术玄伏诛,邪道溃散,消息早已传遍天都。你既亲历此事,便说说经过吧。」

  沐颖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娓娓道来:「回禀娘娘,北阙山之战,起因于张
术玄欲以血祭强踏承天境,其势猖狂,引得各方震动。」

  「凌楚妃郡主统筹全局,联合天策府、无忧宫、梵音寺等势力布下天罗地网,
战况初时胶着。张术玄手持异石,魔威滔天,我与宋缺等人虽全力围剿,仍难压
制其势。」

  「关键之时,陈卓与凌楚妃联手,天离剑与秋鸿剑双剑合璧,紫金剑虹破空
而出,方才重创那魔头。」

  「张术玄临死反扑,陈卓为护郡主身受重伤,幸而性命无忧,血祭之祸遂解。」

  赵琴闻言,目光微微闪烁,意味深长道:「天离剑与秋鸿剑双剑合璧……」

  「关键时候能想到双剑合璧倒是有几分急智,可要一举击败张术玄这等魔头,
单靠真元契合怕是不够。」

  「凌楚妃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能有如此威力,倒是陈卓这小子,身上怕是
有些秘密。」

  她凤目微眯,似笑非笑地看向沐颖:「你与他交手过,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沐颖闻言目光微微一闪,脑海中忽地掠过少年床褥间那抹淡淡的暖意。

  心弦微颤,似有一丝凉风拂过,却又被她不动声色地压下,唇边浮起一抹惯
常的淡然,缓缓道:「陈卓剑术超群,出手果决,北阙山一战,他提出的『伪境』
之说精准无比,似对魔道有极深的洞察……」

  「当时他与郡主联手,剑势中似有几分奇异韵律,臣也未曾完全看透。」

  话音落下,便感受到赵琴的目光如针般刺来。

  那双凤目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剥开她心底的每一个念头。

  刹那间,沐颖只觉心跳陡然加速,似有细密的鼓点在胸腔擂响,掌心不自觉
渗出一层薄汗,白裙下的脊背微微发僵。

  她自幼受皇后栽培,忠诚如剑,坦荡如镜,从未在对方面前藏过半分心思,
方才下意识的隐瞒,却让她自己也觉陌生……

  好在这位皇后很快便移开了目光。

  只听她轻轻一笑,指尖轻敲凤椅扶手:「奇异韵律……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后人……」

  沐颖点头应道:「娘娘所言极是。陈卓年少却心思缜密,临机决断尤为出色,
与郡主确有几分天作之合的意味。」

  她语气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微妙光芒。

  既是在揣摩赵琴的深意,也暗自庆幸自己未曾吐露真相。

  赵琴唇角微扬,眼中流露出一抹温情:「天作之合?这话倒也不算夸张。楚
妃这丫头,心性坚韧,又有几分我的影子,她若真与陈卓走到一处,我倒乐见其
成。」

  她随即目光一凝,恢复几分皇后威仪,话锋一转:「罢了,北阙山的事已了,
眼下还有一桩要事需你留意。老濮阳王凌轩薨了,凌娄那小子将承王位,你觉得
此事如何?」

  沐颖闻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凌娄那臃肿的身形与窝囊模样。

  她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嫌弃与讥嘲,很快敛去。

  「老濮阳王薨逝,凌娄承位,表面看是顺理成章,实则隐患颇多。他生性懦
弱,又久居天都为质,濮阳王府的旧部怕是未必服他。」

  「四大藩王之中,靖王凌绍势大,若趁机生事,凌娄恐难招架。」

  赵琴点了点头,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依旧从容:「你所言不差。凌娄此人,
空有王位之名,却无王者之实,濮阳王府若乱,靖王必不会坐视。」

  「眼下朝中局势微妙,天策府与神监司须得盯紧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沐颖身上,加重几分语气:「沐颖,此事交由你去查,
若有异动,速报于我。」

  「另外,楚妃与陈卓正在返回天都的途中,等他们到了后,你若有暇,不妨
多与她走动走动,她那性子,面上冷,心里却热得很。」

  这番话表面是在说凌楚妃,却似乎又在有意无意的点那少年。

  沐颖拱手应道:「臣遵命。」

  她抬起头,与赵琴目光相接。

  只见那双凤目深邃如渊,既有对凌楚妃的温情,也有对陈卓的探究与对朝局
的算计。

  她不由得心头微凛,这位皇后虽贵为无忧宫上代圣女,对凌楚妃多有偏爱,
却也从未放下对天下的掌控。

  退下时,她步履沉稳,白裙轻摆如月华流转。

  脑海中蓦地浮现凌娄那张肥腻怯懦的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冽的嘲怜。

             第126章 缘聚天都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路,发出低沉的辘辘声,车厢内静得只剩风偶尔
掀动帘幕的细微响动。

  陈卓倚着车壁,目光落在对面正闭目小憩的那张绝美动人的玉靥上。

  只见这位郡主眉眼如画,长睫轻覆,呼吸细腻而平稳。

  她一袭紫衣随意散落,衣角微动间透出一丝冷意与从容,那张脸在昏暗光影
中柔和了几分,像一泓秋水,平静却深不可测。

  他看着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北阙山巅的惊天一战。

  紫金剑虹划破长空,他与她真元交融,双剑合璧,生生将入魔的张术玄逼至
绝境。

  那一刻,似有一条无形之线牵连着彼此。

  生死与共,默契无言。

  思绪流转之间,他又忆起自己重伤昏迷的那段时日,她亲自守在榻前,以真
元替他梳理紊乱的气脉。

  那份细致入微的关切,如春风拂过残雪,在他心底留下一抹暖意。

  尔后半个月的日夜相伴,黄彩婷徐文然来见时,她出乎意料的主动揽住自己,
于无形中巧妙的化解自己的尴尬,更是令他心生感动。

  他能够切实感受到,在某个瞬间,自己与这位郡主间的那纸婚约的实感变得
前所未有的强烈。

  然而冷静下来,想到远在天华剑宗的师姐,那个单纯善良、笑靥动人的女子,
心头便陡然一沉。

  北阙山之事,江湖传闻早已喧嚣四起,那些暧昧不清的话语是否已传入她耳
中?

  她刚经历画舫的风波,心绪未平,若再听闻这些流言,又该如何承受?

  恍惚之间,那烟火下的记忆再次于脑海里浮现。

  「笨蛋……我都让你不要买了……你怎么又买了……」

  「这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了……」

  「我还没有送过师姐任何礼物……而且,我也想要送这个手镯给师姐,想要
让它,还有我,永远陪着师姐……」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轻触白袍下的银蚕软甲。

  这是何薇薇在他十九岁生辰时送给他的。

  自离开剑宗之日起,便从未离身。

  北阙山上,魔气符矛刺来,软甲挡下致命一击,虽未能尽消伤势,却救他一
命。

  那瞬间,他仿佛感受到她的存在,即便她远在千里之外。

  ……

  「考虑得怎么样了?」

  柳依依的房间内,檀香袅袅,青瓷炉中一缕细烟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
气中。

  窗外松涛阵阵,透过半掩的木棂洒进几缕微光,落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柳依依坐在矮榻上,一袭白衣衬得她眉目清冷。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站立的女儿身上,深邃如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藏着难
以言尽的复杂。

  何薇薇低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角,沉默半晌,才低声道:「我…
…我会嫁给周珣。」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已耗尽了所有力气。

  柳依依闻言,唇角微微一松,似是卸下一桩心事,可那眼底却掠过一抹疼惜。

  她如何不知何薇薇对陈卓的情意?

  然而女儿的一往情深却被现实碾得粉碎。

  棒打鸳鸯不说,偏生还要她选择一个自己毫无好感的世家纨绔。

  何薇薇抬起头,眼眶微红,却强撑着不让泪水落下,她望向母亲身后的屏风,
目光空茫,轻声道:

  「我想出去散心。」

  柳依依一怔,眉心微蹙:「去哪儿?」

  「天都。」

  「天都?」

  柳依依重复了一遍,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仿佛将她的心事全都看得一清二
楚。

  「你还没有死心。」她轻声说道。

  何薇薇一愣,随即垂下眼帘,羽睫轻颤,遮住眼中的波澜。

  她兀自咬了咬唇,语气硬了几分:「我死心了。」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只是……有点放心不下,想再看看。」

  说话间,她的手指无意间滑向腕间。

  那里藏着一只碧玉手镯。

  那是那位少年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柳依依看着她沉默半晌,语气多了几分微嘲:「那位郡主自会照料,你现在
过去只是自找不痛快,而且……」

  她的话语一顿,视线停在何薇薇的腰腹之间,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宽松衣
衫下已难掩痕迹,如同一道无声的讽刺。

  「你觉得你藏得住吗?」

  何薇薇手指一颤,似被这话刺中了心底,嗫嚅道:「他……迟早该知道的。」

  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决然,仿佛在给自己一个交代。

  炉中檀香燃尽,灰烬无声落下。

  柳依依沉默了半晌方才开口,语气平淡却藏着深意:「如此也好,早些让他
知道,对你、对他都好。」

  何薇薇闻言身子微晃,眼底水光一闪,似在极力压抑哭泣的冲动。

  她咬紧下唇,指甲掐进掌心,半晌才低声道:「嗯。」

  那声音细若游丝,好似藏着无尽的酸楚。

  柳依依似未察觉女儿的异样,目光移向窗外,淡淡道:「周珣还在山上,此
行你便让他陪你前往天都吧。」

  她的语气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件琐事,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何薇薇羽睫低垂,遮住眼底的挣扎,片刻后,她轻声道:「好……我知道了。」

  她的这句话仿佛是从喉间挤出,带着一丝认命的疲惫。

  ……

  花满楼的画舫漂在湖面上,白日阳光洒下,波光粼粼,船舱内隐约传出琴声。

  苏秀穿着一袭云水羽裳,坐在琴案前,纤长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琴音如流水淌过山涧,清灵婉转,引得檐下鸟雀扑棱着翅膀,和鸣一片。

  楼里的宾客倚栏听着,个个眯着眼,沉醉其中。

  她低头抚琴,长发如墨垂落,遮不住那张精致的脸,眉眼间似有淡淡的雾气,
衬得她整个人像画里走出来的。

  可弹着弹着,弦音忽地乱了一拍,像是心头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苏秀的手指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晃神。

  她不自觉的,再次忆起画舫翻覆那天的情景,就在她将要阖眼的刹那,她于
幽暗的微光中看到的那张俊逸的面庞。

  他横抱着自己冲出了水面,而自己则无意识的攀着他的脖颈,那时候河水冰
凉彻骨,可他的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容的暖意,照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幽微。

  前几日,她听坊间的姑娘们闲聊。

  说是那位少年在北阙山携手永明郡主除魔时受了重伤,如今正准备返回天都
养伤,并且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却是不知道少年此番返回天都,自己是否还有缘分再见他一面。

             第127章 天下云涌

  周珣倚在马车旁,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的目光落在缓缓走来的何薇薇身上。

  今日的她着一袭素白长裙,外罩淡青纱衣,腰间系着一条鎏金丝带,细腻地
勾勒出她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曼妙身姿。

  尤其是胸前那饱满挺拔的曲线,在轻纱掩映下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撩人风韵。

  杏花般的眼眸微微低垂,眉间似凝着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却反衬出她清丽中
透着柔媚的动人气质。

  周珣眯了眯眼,嘴角笑意更深,带着几分揶揄,慢声道:「何姑娘,请吧,
车已备好,就等你这贵足先登了。」

  何薇薇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鼻间发出一声轻哼,既是
嫌弃,又似无奈。

  她提裙迈上马车,动作轻盈却带着几分僵硬,显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

  周珣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戏谑,低笑一声,随即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姿态从
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马车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窗帘半掩,透进几缕日光,落在何薇薇
白皙的侧脸上,更显得她肤如凝脂。

  周珣一上车,便大大咧咧地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
她身上流连。

  那眼神既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又似在挑衅她能奈他何。

  何薇薇察觉到这目光,眉头微蹙,忽地转过身,纤手一扬,在两人之间的软
榻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线,冷声道:「周珣,这条线你不许过,明白了吗?」

  周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轻勾,发出一声低哑的笑,带着几分玩味与
不屑,车厢内的珠帘因他的气息微微晃动。

  「何薇薇,你觉得凭你一句话,或者这道凭空画出来的线,就能拦得住我?」

  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下去几分,带上几分暧昧,「还是说,你其实也知道,
这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何薇薇俏脸一沉,杏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不再言语,而是直接拔出腰间的长
剑。

  「铮」的一声轻鸣,剑身横在身前,寒光映着她清冷的眼波。

  「我的话不管用,这把剑总该管用吧。」

  剑锋虽未出鞘,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气势。

  那是天华剑宗弟子的底蕴,也是她此刻唯一的倚仗。

  周珣挑了挑眉,目光从她脸上移到那柄剑上,嘴角笑意不减,反而多了几分
兴味。

  他并未起身,只是懒懒地靠着,手指轻敲着膝盖,语气轻佻:「啧,何薇薇,
你这模样可真像极了天华剑宗那群故作清高的剑修,不过……」

  「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有趣。你说,这一路到天都,咱们还有那么多日
子,这条线,你守得住吗?」

  何薇薇握剑的手紧了紧,显然被他这话激得心绪不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涌的情绪,冷冷道:「周珣,你少在我面前耍这
些下作手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几分,似有隐痛,「我上这马车,已是迫不得已,你
若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顾情面。」

  周珣听罢,笑容微微一僵。

  他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抗拒,却并未点破,反而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摊
手道:「行行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不过是陪你走这一趟罢了。」

  他嘴上虽如此说,目光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打转。

  从那双杏眸,到微微隆起的胸脯,再到她微显隆起的小腹,最后落在她紧握
剑柄的纤手上,似要将她每一寸都刻进眼底。

  何薇薇察觉到这目光,俏脸一沉,剑柄在她掌中微微颤动。

  她猛地抬头,杏眸中怒意微闪,却强自压下,声音冷冽却略带生疏:「周珣,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我便让你瞧不见明天的太阳!」

  话一出口,她语气略显僵硬,似不惯说这般狠话,尾音微顿,透出几分不自
然的羞恼。

  「何姑娘消消气,咱们还有一路好走,我总得留着眼睛瞧瞧风景不是?」

  周珣闻言懒散地往后一靠,收回了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尽管觉得逗弄美人妙
趣横生,可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马车在何薇薇的一声冷哼中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低沉的咕隆声。

  周珣靠着软榻,闭目养神,实则心思百转。

  他正揣摩着柳依依让自己陪何薇薇前往天都的用意。

  表面听起来是让自己护送,可这背后的算盘,却颇为耐人寻味。

  往激进处想,柳依依此举分明是给自己开了个口子,借着这天都之行让自己
彻底拿下何薇薇——管他是用强还是用情,只要日久生情,她还能往哪儿跑?

  退一步讲,即便柳依依没那么急功近利,至少也是暗中认可了自己这个女婿,
同意将女儿许给自己。

  至于何薇薇怎么想?

  周珣眼底闪过一抹冷笑,她如今肚子里怀着自己的骨肉,天时地利人和尽在
自己手中,还怕没手段让她低头?

  ……

  琼露殿内,金碧辉煌的殿柱映着鎏金龙纹,沉香袅袅从鎏金兽炉中升起,氤
氲出一片肃穆之气。

  凌云端坐于金丝楠木龙椅之上,袍角暗纹翻涌如云海。

  他的一双眸子如烈日当空,耀眼而深邃,似能洞穿人心。

  朝堂之下,镇军大将军李弘文身披暗红战甲,腰悬长刀,面容刚毅如铁,拱
手而立,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陛下,自老濮阳王薨逝,张术玄入魔乱天下,
北羌王庭便蠢蠢欲动,边境频报异动,臣以为,他们瞅准了我朝乱中之机。」

  凌云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似嘲似讽。

  他手指轻叩龙椅扶手,节奏缓慢却带着无形的威压,目光扫过殿内,声音低
沉却透着一股寒意:「张术玄掀起腥风血雨,老濮阳王又偏在这当口归西,北羌
这群蛮子鼻子倒灵,闻着腥味就敢伸爪子?」

  他顿了顿,眼底寒光一闪,「可惜,他们忘了,这景国的江山,可不是谁想
啃一口就能啃得动的。」

  李弘文低头,沉声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已命边军加强巡防,北羌若敢妄
动,必有来无回。」

  「只是张术玄余波未平,西域也不老实,朝野人心浮动,北羌若趁乱生事,
恐对我军不利,况且……」

  他微微一顿,似在斟酌言辞,「老濮阳王一死,靖王、中山王那边怕也有了
心思,靖王近日频调私兵,似有异动。」

  凌云眯起眼,手指敲击的节奏骤停,空气中似凝滞了一瞬。

  他起身,缓步走下龙椅前的玉阶。

  袍摆拖曳在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殿内的文武百官不自觉屏住呼吸。

  皇帝停在李弘文身前,目光如剑道:「好一个心思。靖王兵精地富,十年前
朕平定天下,他缩在封地不敢吭声,如今见乱子起了,又想试试水深?」

  他冷哼一声,转身望向殿外,透过鎏金窗棂,远处的天都城隐在云雾之中。

  「天策府调三千精骑,你亲自领军去断风山,北羌敢迈过线,就让他们试个
明白!」

  「至于靖王,派人盯着,他若敢借张术玄的乱子生事,朕不介意再清一清这
些墙头草。」

  他目光渐冷,「还有那些江湖邪道,一并扫了,朕不想再听废话。」

              第128章 缚心蛊

  夜色深沉,月光如霜洒在静谧的密室中。

  冰冷的石壁映出斑驳光影,透出几分阴森诡异。

  一双赤足轻踏在寒气刺骨的石板上,纤细脚踝处红绳系着的铃铛随着步伐叮
铃作响,清脆声响在空寂中回荡,似无意间的嬉戏,又似暗藏的诱惑。

  她缓步前行,赤足轻点,脚尖微微翘起,纤巧的足弓在月光下泛着柔润光泽。

  此时的她就像个在玩跳格子的天真少女,却又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慵懒。

  红绳在她脚踝上微微滑动,衬得那双脚更显娇嫩,仿佛一触即化。

  停下时,歪了歪头,发梢扫过锁骨,勾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月光落在她身上,映出与外貌不符的窈窕曲线。

  纤腰柔软如柳,胸脯饱满挺翘,腿部线条修长而流畅。

  她随意站着,赤足一前一后,脚尖轻点地面,另一只脚的足尖却无意识地轻
踩石板,铃铛随之发出细碎的叮铃声,像在撒娇,又像在挑逗这冰冷地面的底线。

  那双脚虽娇小,却勾勒出极为诱人的弧度,脚趾纤细如珠,涂着淡淡蔻丹,
若是被风流之人瞧见了,只怕心里只剩下想要将其细细把玩的念想。

  只见密室中央静静悬浮着一只青铜小鼎,鼎身刻满古拙符文,幽光流转。

  鼎内一滴心头血缓缓滴落,与残月露交融,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

  素心藤缠绕着枯魂丝,在阴冷的空气中微微颤动,宛如活物。

  少女歪身倚在鼎旁,涂着嫣红蔻丹的指尖轻轻拂过鼎沿,指甲轻叩,发出清
脆的「叮」声,像个顽童在逗弄玩具。

  她低头瞧着鼎内,睫毛轻颤,眼波流转,纯稚中藏着一丝狡黠。

  「缚心蛊,南疆禁术,啧啧,真是磨人的玩意儿。」

  少女半是抱怨半是得意的呢喃自语:「四十九日炼制,耗尽心神,连我这惯
于嬉戏人间的身子都觉得形销骨立……」

  此蛊若要炼成可不容易,需要以心血为引,辅以残月露淬之,素心藤缠枯魂
丝,每一步都麻烦得要命,寻常蛊师哪有这闲情逸致?

  大概也只有她这般耐得住寂寞的,才配折腾这禁忌的玩物。

  那枚刚炼成的赤色小珠,正静静的躺在少女的掌心。

  只见其温润如玉,内有血丝流动,触之微暖,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丝心跳声。

  她将小珠贴在胸口,感受着它与自己体温交融的微妙颤动,心中轻哼:「三
日温养,认主便成。这小东西不起眼,却能把人心锁得死死的,至死不渝……」

  「呵,世人皆道情深意重,我却偏爱看他们为情所困的模样。有了此蛊,便
是自命不凡的神念境修士,也得乖乖拜倒在我的脚下……」

  她的思绪飘忽,想起炼制时的枯燥。

  这段时间她日夜以纯阴之气滋养蛊材,枯魂丝稍有不稳便会崩断,残月露也
险些散尽,心头血的抽取更是让她胸口闷痛,连她平日里引以为傲的莹润肌肤都
暗淡了几分。

  所幸炼制这蛊不需要日夜兼程,中途还溜出去看了场好戏,否则就是她也要
坚持不下去了。

  她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赤珠,回忆着该蛊毒的施展要求。

  「需在交媾高潮之时,那一刻情欲交织、心神失守,以深吻将赤珠渡入对方
口中。赤珠顺喉而下,化作一缕赤雾,直入血脉,缠绕心窍,无声无息,妙得连
受蛊者自己都察觉不到半分。」

  「只可惜这蛊只能锁一人,倒是个小麻烦,可反过来细想,这不正有趣?」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在她看来,人间最妙的戏码莫过于玩弄人心,而其中最有趣的有两样,一个
是拆散那些命定的鸳鸯,还有就是让那些道心坚定、具有大毅力的少年天才拜倒
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原来她还没想好这缚心蛊到底给谁更适合,但在目睹北阙山上那惊艳无比的
合璧一剑后,便已经有了绝佳的目标。

  缚心一念,生死不移。

  天涯无路,唯我独钟。

  少女轻轻一笑,将赤珠收入袖中,那抹嫣红的蔻丹在月光下闪过一瞬妖冶的
光芒。

  莲步轻移之间铃铛轻响,步态间透着一股与稚气外貌不符的诱惑。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情,不过都是我掌中的玩物罢了。」

                ※※※

  自从被凌楚妃从腾鹰寨的密室中救出后,虽然借助圣莲濯功法的清心安神之
效恢复了神智,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却如附骨之疽,始终缠绕在萧雨姗心头。

  回到云岚派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

  本以为能重拾平静的生活,然而宗门内的风言风语却始终未曾停歇。

  当然,偌大的宗门并非只有喜欢背后嚼人舌根的小人,可同门师姐妹投来的
怜悯目光,长老们小心翼翼的态度,都让她感到窒息。

  自己曾被称作云岚派的小天仙,受到同门弟子众星拱月般的喜爱,可如今,
她觉得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萧雨姗试图坚持,终于承受不住。

  她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便离开了云岚派,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

  岭南道的山腰间,乌云压顶,天色阴沉得仿佛要将整片大地吞噬。

  萧雨姗独自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衣衫单薄,步伐踉跄。

  她那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庞如今苍白憔悴,一双美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
下一片茫然。

  忽然,天空炸响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打在她的身上,
瞬间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起初,她还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四处张望,想找一处遮雨的地方。

  可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裳。

  冷意渗入骨髓,她停下脚步,苦笑了一声。

  真避了雨又能如何呢?

  她的人生早已是一片废墟,这点风雨算得了什么?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整
个人如同被天地遗弃的孤魂。

  纷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的画面在她脑海中翻腾。

             第129-133章 贡迦

  萧雨姗想起云岚派中清晨的钟声,师姐妹们围绕着她笑闹的时光。

  那时的她还是宗门弟子心中纯洁无瑕的「小天仙」,她还记得师父慈祥的笑
容,教她剑法时语重心长的叮嘱。

  可如今呢?

  腾鹰寨的密室中,那不堪回首的屈辱将她的清澈击得粉碎,吴泽旭的狞笑和
那些冰冷的触感如梦魇般缠绕着她,哪怕被那位郡主娘娘救出,心中的污点却再
也洗不干净。

  回到宗门后,同门的怜悯目光比刀子还锋利,她甚至不敢抬头面对那些熟悉
的面孔。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走下去,可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行走在无边的黑暗
里。

  现在就连天上的雨水都在嘲笑她的不堪。

  她感觉到内心深处有股渴求的躁动。

  不论是谁,只要拉她一把就好,将她从这无尽的苦海中轻轻捞起,哪怕只是
片刻的温暖也好……

  就在这时,雨忽然停了。

  却是一片阴影忽然遮住了头顶肆虐的雨水。

  萧雨姗微微一怔,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一把泛着微光的油纸伞撑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无情的雨幕。

  伞下站着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

  那僧人皮肤黝黑,身形精壮,双目深邃而平静,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祥和的
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感。

  他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的温暖:「贫僧贡迦,见施主
淋雨于此,心生不忍。」

  「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可暂避风雨,若施主不弃,贫僧愿带路同行。」

  萧雨姗怔怔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

  她本能地想拒绝,毕竟这些日子,她早已习惯了孤独,也不再相信陌生人的
善意。

  可贡迦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杂念,那身熠熠生光的袈裟在雨中显得格外庄严,
仿佛真的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雨姗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

                ※※※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座破庙前。

  庙宇年久失修,屋顶瓦片残缺,风从缝隙中灌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贡迦将伞收起,侧身让萧雨姗先进去,随后自己才踏入庙内。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巾递给她,道:「施主先擦擦身子,
这雨来得急,湿气重,小心伤了身体。」

  萧雨姗接过布巾,低声道了谢,一边擦拭着头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贡
迦身上。

  他的袈裟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微光,可在不经意间,却偶有妖异的粉色
气息在他身上浮现,与他平和的外表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萧雨姗的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佩剑,心中暗想:「此人……究竟
是何来历?」

  贡迦似未察觉她的戒备,自顾自地在庙内找了些干柴,点起一小堆篝火。

  火光跳跃,映得他的面容更加深邃。

  贡迦盘膝坐下,双手合十道:「轮回苦难,唯有依正法得解脱,施主何不暂
歇心神?」

  萧雨姗闻言,手中的布巾微微一顿,目光从贡迦身上移开,落在那跳跃的火
光中。

  火苗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映不出她眼底的复杂情绪。

  「大师说得轻巧,可这世间的苦难,又岂是『歇心神』三字能解的?」

  贡迦并未因她的话而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
轻声道:「施主心中有结,苦自然难解。然结非外物,乃自心所生。」

  「贫僧观施主气质清灵,似曾修习不凡法门,若能重拾初心,未尝不可破此
业障。」

  萧雨姗不置可否,只是有些惊讶于贡迦能够看出自己作为修士的身份,看来
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心情探究过多。

  「大师谬赞了,我不过是个无根之人,哪有什么初心可言,如今也不过只是
苟活罢了。」

  就在这时,萧雨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窈窕曼妙的身姿。

  薄薄的白衣被雨水浸透,半透明地贴合着她纤细的腰肢,隐隐显露出那柔美
的曲线。

  她的胸脯因寒意而微微起伏,湿发凌乱地垂在肩头,更衬得她肤色如玉般莹
白。

  寒意从四肢百骸渗入,冻得她手指微微发颤。

  萧雨姗下意识地想要靠近篝火取暖,挪动脚步时,却被贡迦伸手拦住。

  她一怔,抬头看向他。

  只见贡迦神色温和,低声道:「施主且慢,明火虽能暖身,却易引湿气上行,
反伤经脉。」

  贡迦从袖中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丹药,递到她面前。

  「此乃驱寒之药,服下可散体内寒气,施主不妨一试。」

  萧雨姗看着那粒丹药,色泽暗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香。

  她本能地迟疑了一下,可见贡迦目光坦然,又在脑海里闪现过对方为自己遮
蔽风雨时的画面,终于接过丹药,轻声道:「多谢大师。」

  将丹药吞下之后,只觉一股暖流自腹中升起,迅速流遍全身,寒意果然消退
不少。

  然而,那暖意中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躁动。

  萧雨姗没有起疑,只当是药效使然。

  贡迦见她服下丹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芒,拨弄了一下篝火,火光
更盛,映得庙内暖意渐浓。

  「施主既已驱寒,便在此歇息片刻。」

  「岭南道多险,施主若无处可去,不妨随贫僧同行一段,贫僧此行中原,或
能为施主寻一安身之处。」

  萧雨姗揉了揉额头,只觉那股暖意渐渐上涌,头脑有些昏沉。

  她强撑着精神,试探道:「大师此行中原,所为何事?」

  虽然对这位初次相见的僧人存有戒心,可如今孤身一人,若对方真有善意,
或许能暂借其庇护。

  况且,方才他在雨中为自己撑伞的举动,竟让她冰冷已久的心底泛起一丝久
违的悸动。

  贡迦微微一笑,声音平静道:「贫僧修习密法,欲觅一机缘,助我修行更进
一步。此事与施主无干,施主不必多虑。若施主愿同行,贫僧自当护施主周全。」

  萧雨姗低头不语,心中权衡利弊。

  那股暖意仍在体内流转,起初只是驱散了寒意。

  可渐渐地,她感到一股莫名的热流从腹中升起,缓缓蔓延至四肢。

  那热流并不炽烈,却带着一丝诡异的黏腻,仿佛在她的经脉间游走,撩拨着
她早已麻木的感官。

  「这药……似乎有些不对劲。」

                ※※※

  萧雨姗抬起眼,看向贡迦,却见他正端坐在篝火旁,神色如常,似未察觉她
的异样。

  庙外的雨声渐小,风声却愈发凄厉,夹杂着低低的呜咽。

  萧雨姗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股异样的感觉,婉言拒绝道:「大师好意,
我先谢过。只是我如今身无长物,若遇险情,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贡迦闻言并没有露出失望,只是淡淡道:「施主无需自谦。缘分使然,贫僧
自会照拂。」

  他起身走到庙门边,背对着萧雨姗道:「雨已小,施主若无他意,便在此歇
息一夜,明日再议同行之事。」

  萧雨姗未再言语,可那股躁动却愈发明显。

  那暖意不再是单纯的驱寒之效,而是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在她体内翻
涌。

  胸口逐渐发闷,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双颊也隐隐泛起一抹红晕。

  她试着运转体内残存的真元,想要压制这异样,可那热流却像有了生命一般,
随着她的呼吸愈发汹涌,甚至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靠着庙墙坐下,手中的剑被她握得更紧。

  萧雨姗低头看向自己湿透的衣衫,贴身的布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那股燥
热似乎连带着她的思绪也变得模糊。

  她咬紧牙关,心中暗自警醒:「这绝不是普通的驱寒药……他到底给我吃了
什么?」

  可她不愿立刻质问贡迦,一来她尚无证据,二来她如今虚弱不堪,对方又看
似深不可测,若真撕破脸,只怕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火光摇曳,映得贡迦的背影愈发高大。

  他站在庙门边,似在凝望雨幕,可那妖异的粉色气息却在他周身若隐若现,
比先前更加明显。

  萧雨姗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心中不安愈盛。

  那股躁动已从腹中扩散至全身,她感到下腹一阵莫名的紧绷,双腿不自觉地
收紧,仿佛在抗拒某种即将失控的情绪。

  她克制不住的喘息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可那热流却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贡迦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萧雨姗身上。

  她的脸色已不再苍白,而是染上一层异样的潮红,双目微阖,呼吸间带着一
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贡迦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满意之色,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平和的模样,问
道:「施主可是不适?药效或因寒气未尽,稍加调息便可平复。」

  萧雨姗猛地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与愤怒。

  她强撑着站起身,手扶着庙墙,紧盯着他:「大师……这药,究竟是什么?」

  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压抑的质问。

  那股躁动已然难以忍受,她试图掩饰身体的异样,可那热流却愈发汹涌,几
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贡迦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缓步走近,停在她身前两步之外,说道:「施主莫急,此药乃贫僧密法所
炼,驱寒之外,亦能试人心性。」

  「施主若觉异样,乃是体内潜藏之气被激发,非药之过。」

  萧雨姗心头一震,隐隐明白了什么。

  她虽未听过西域密宗的双修法门,却也知晓一些邪道双修之术的传闻。

  那股躁动分明带着催情之效,若非她心志坚定,又有修士底子,只怕早已失
态。

  她咬紧下唇,强压下体内翻涌的热浪,冷声道:「大师好手段……若我未猜
错,此药怕是别有用途吧?」

  贡迦闻言,眼中光芒一闪,却并未否认,只是淡淡道:「施主果然聪慧。贫
僧修密法,需试人心性,此药不过小试,若施主不适,贫僧自有解法。」

  他从袖中又取出一粒青色丹药,递了过去,续道:「此乃清心丹,可解施主
之苦。」

  萧雨姗看着那青色丹药,却不敢再轻易接下。

  她退后一步,将手中的佩剑微微抬起,声音颤抖却坚定:「大师若真有善意,
便无需这些试探。我虽落魄,却非任人摆布之人。」

  那股躁动已让她几近崩溃,可她宁愿咬牙硬撑,也不愿再受贡迦摆布。

  萧雨姗紧紧盯着贡迦,试图从他那张平和的面容中找出破绽。

  然而,那股不受控制的燥热却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她的心神摇曳不定。

  就在这一刻,一股熟悉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目光微微一滞,仿
佛再次看到吴泽旭那张狰狞而淫邪的面孔。

  那一夜,她被绑在床头,吴泽旭的目光如饿狼般在她身上肆虐。

  她至今记得他粗糙的大手如何撕开她的衣裙,强行揉捏她胸前的玉峰,甚至
将手指探入她的禁地,迫使她在那催情丹药的作用下发出羞耻的呻吟。

  在那恶匪身下,她连挣扎的力气都被剥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贞洁被夺
走,处子之血染红床单。

  萧雨姗的呼吸猛地一滞,双目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强行压下。

  她没想到,自己刚离开宗门,试图逃离那些风言风语与怜悯目光,竟又落入
另一个「吴泽旭」的算计之中。

  那催情丹药的熟悉热流,与吴泽旭喂她的媚药何其相似!

  难道这世间的男子,都是如吴泽旭一般的淫邪奸人,只将自己视如玩物?

  萧雨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翻涌的热浪,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然。

  她知道,若再不反抗,待这药效彻底发作,她便会彻底失去还手之力。

  她绝不能让自己再次沦为他人掌中的玩物,哪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也要
搏出一条生路。

  想到此处,萧雨姗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软了下来,细声说道:「大师……我身
子不适,或许真是误会了你。若是清心丹真有效果,我便信你一回。」

  贡迦闻言微微点头,缓步走近,将那粒青色丹药递向她,坦然道:「施主既
肯信我,贫僧自当解施主之苦。」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萧雨姗猛地抬起头,眼中寒光一闪。

  她强提体内真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执剑刺向贡迦的胸口。

  这一击虽不致命,却凝聚了她全身的力气。

  剑锋带起的劲风甚至撕裂了空气,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

  然而,贡迦似早有所料,嘴角微微一勾,身形轻轻一侧,便避开了这致命一
击。

  他抬起手,轻轻一掌拍在剑身上,长剑应声脱手,发出一声闷响。

  贡迦无奈叹息:「施主何苦如此?贫僧本无恶意。」

  话音刚落下,妖异的粉色气息却骤然爆发,宛如一团诡异的雾气在他周身翻
涌,前所未有的浓烈。

  萧雨姗踉跄后退之间,心头猛地一沉。

                ※※※

  「凝元境……他竟是凝元境的修士!」

  萧雨姗自己不过明息境上品,如今身体虚弱,又受催情丹药所制,几乎不可
能战胜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妖僧。

  她强撑着站直身子,转身便要冲向庙门。

  可刚迈出一步,一股强大的气息便从身后袭来,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一只铁
掌牢牢扣住。

  贡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复方才的平静与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
的冷漠:「施主既已出手,贫僧便不能就此放过你。若你乖乖配合,或许还能留
一条生路。」

  萧雨姗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她试图挣脱,可那催情丹药的热流已让她四肢酸软,连反抗的力气都近乎耗
尽。

  萧雨姗一边喘息一边冷声说道:「你这妖僧,修的什么密法,竟用如此下作
的手段!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贡迦微微眯眼,粉色气息在他身上流转,隐隐透出一股妖异的美感。

  「施主误会了。贫僧修《欢喜禅定》,需寻一密相之女共修,方能突破境界。
你气质清灵,身姿曼妙,体内真元虽弱,却有莲女之兆,若能助我修行,贫僧自
会予你无尽好处。」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续道:「若你执意反抗,贫僧也不介意强行
采补,只是如此一来,施主怕是难保神智清明。」

  萧雨姗闻言心头一震,怒极反笑道:「你与那断风山的恶匪一般无二,我宁
愿自毁修为,也绝不做你的炉鼎!」

  她终于明白,这妖僧与吴泽旭并无本质不同,不过一个粗暴直白,一个故作
高深罢了。

  然而,当她试图调动体内真元自爆经脉时,那些热流却如枷锁般锁住了她的
气海,让她连自毁之力都使不出来。

  贡迦见状,摇了摇头,轻声道:「施主何必自苦?以你目前的状态,已不足
以抗拒贫僧。」

  他单手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她拉回,重重摔在庙内的地面上。

                ※※※

  破庙之内,昏暗的火光摇曳不定,映照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影
子。

  一尊残破的佛像立于庙堂深处,面容模糊,金身剥落,似悲似喜,带着一种
诡谲的静默。

  风从破窗灌入,夹杂着低低的呜咽声,与庙内的沉重气氛交织成一片压抑的
幕布。

  萧雨姗被贡迦的无形之力重重摔在地上,湿透的白衣紧贴着她曼妙的身躯,
勾勒出纤细的腰肢与饱满的胸脯。

  湿发凌乱地贴在雪白的颈间,透着一股脆弱的美感,她的双腿因摔落而微微
分开,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肌肤,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喘息着,试图撑起身子,可那催情丹药的热流早已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让
她连翻身的力气都几近耗尽。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湿衣下的双峰因呼吸而微微颤动,顶端两点隐约可见,
在寒意与药效的双重作用下挺立如樱。

  贡迦缓步走近,粉色气息如薄雾般在他周身流转,袈裟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却掩不住那股妖异的魅惑。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流连,从她修长的玉腿滑至微微起伏的胸前,眼底闪
过一丝贪婪,轻声道:「施主何必抗拒?佛法无边,亦有欢喜之道。你若从我,
便是助我修成正果。」

  这番话语充满着难以言容的磁性,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冰凉却
隐隐透着一丝灼热。

  萧雨姗咬紧牙关,试图翻身逃离,可那股热流如潮水般涌动,让她的四肢酸
软无力。

  她喘息着,声音颤抖却满含愤怒:「你这妖僧,说得再冠冕堂皇又如何,不
过是披着佛衣的禽兽!」

  说话之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那尊佛像,只见那残破的佛像眼窝深邃,似
在注视着这场罪孽,嘴角的笑意却显得诡异而冷漠。

  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悲凉,仿佛佛陀也在冷眼旁观她的屈辱。

  萧雨姗试图并紧双腿,护住最后的尊严,可湿衣贴身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羞
耻,身体的每一处曲线都仿佛在火光中被无情勾勒。

  似是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贡迦轻笑一声道:「佛亦欢喜,何况凡人?」

  他粗大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至颈间,顺着湿透的衣衫边缘探入,轻轻挑开领
口。

  湿布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肩头,肌肤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新剥
的荔枝,柔嫩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施主之姿,果有莲女之兆。」贡迦微微点头。

  他的手掌缓缓下移,隔着薄衣覆上她胸前的饱满,轻柔地揉捏,指尖划过那
因寒意而挺立的红晕,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宛如两团温润的软玉在他掌中轻颤。

  萧雨姗猛地一颤,羞愤交加,低声呻吟:「住手!」

  可那声音却因药效而带上一丝媚意,细弱而娇柔,与她心中的愤怒形成强烈
的反差。

  贡迦的动作愈发大胆,手指解开她腰间的系带,湿衣彻底滑落,露出她紧致
的小腹与圆润的臀部。

  那臀部曲线柔美,似一轮弯月,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绯红,肉感丰盈却不失
紧实。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臀肉,指尖陷入那柔软的触感中,感受到一股微
妙的弹力,低声道:「臀翘盘广,果是莲女之相。」

  粉色气息如丝线般缠绕在她身上,带着一股诡异的暖意,侵入她的身心,让
她皮肤泛起细腻的薄汗。

  萧雨姗的意识在药效与羞耻间挣扎,她猛地想起吴泽旭的粗暴。

  那恶匪只知撕扯与掠夺,毫不怜惜,将她按在床头肆意揉捏,粗糙的大手在
她胸前留下青紫的痕迹。

  贡迦的手法虽带着侵略,却细腻而克制。

  指尖的触碰如羽毛般轻柔,却又精准地撩拨着她的敏感点。

  那股酥麻从胸前传来,似电流般窜向下腹,她咬紧下唇,心中暗恨:「这妖
僧……竟比吴泽旭更可恶,他是要将我彻底掌控于欲念之中!」

  可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胸前的红晕在揉捏下愈发充血,变得如花蕾般娇
艳。

  下腹的热流翻涌,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低声呜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掩不住那股被药力勾起的媚态。

  贡迦的目光愈发炽热,他的手指从她的胸前滑至小腹,指尖在她平坦的腹部
画着圈,感受那片柔肤如丝绸般轻颤。

  「施主之身,果是天赐。」

  他的手掌继续下探,覆上她的臀部,轻柔地捏了捏,那丰盈的触感让他眼底
的欲望更盛。

  贡迦俯下身,嘴唇贴近她的耳廓,低声呢喃:「莲花将开,施主莫要辜负这
欢喜之道。」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一股灼热的湿意,让她的耳根不自觉地泛起一抹
桃红。

  萧雨姗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试图扭动身子,可那粉色气息如无形的绳索,
将她的双手缚于地面,动弹不得。

  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愤怒:「你这妖僧,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

  可那股热流却愈发汹涌,从下腹扩散至全身,让她双腿紧绷,仿佛在与某种
失控的冲动抗争。

                ※※※

  火光映在萧雨姗的脸上,映出一层异样的潮红,那清丽的容颜在羞耻与药效
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容的美感。

  不觉之间,她的衣衫已尽数剥落,雪白的胴体暴露在火光下,宛如一尊被亵
渎的玉雕。

  湿透的白衣堆在身旁,染着泥土与汗水,象征着她最后的尊严已被彻底撕碎。

  贡迦的目光炽热而贪婪,双手绕到她背后,轻轻一带,解下她最后的遮蔽。

  薄薄的亵衣滑落,露出那对挺实饱满的玉峰。

  顶端两点嫣红因药效而微微充血,娇艳欲滴,宛如两颗熟透的樱桃,在火光
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嘴唇轻触她的颈间,留下湿热的痕迹,舌尖滑至锁骨,再缓缓下移,含住那
颗红润的乳尖,轻吮慢舔。

  触感柔软而温热,带着一丝奇异的电流,让萧雨姗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
的呻吟。

  那声音细弱而娇媚,与她心中的愤怒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试图推开他,可在药效下已经无力反抗。

  这妖僧的动作细腻而富有节奏,似在品尝珍馐,而非单纯掠夺。

  他的舌尖在她乳尖上打着圈,牙齿轻咬,带来一阵酥麻的刺痛,随即又用唇
瓣包裹,温柔地吮吸。

  那股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雪白的双峰在火光下微微颤
动,泛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无…耻!」萧雨姗羞怒交加的娇吟道。

  身体却背叛了她,下腹的紧绷化作一股暖湿,羞耻地浸透了她的私处。

  她低声呜咽,泪水滑落,顺着脸颊滴在地面上,却掩不住那因药效而生的媚
态。

  贡迦抬起头,在摇曳火光与庙内的阴冷形成的强烈对比下,他的身影宛如一
尊堕落的魔佛,庄严与邪魅交织。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只见她双目微阖,秀靥染上一层桃红,眼角的
泪水与唇间的喘息交织出一幅动人的画面。

  他的手指在她的腿间游走,指尖的冰凉与她肌肤的温热碰撞,激起她一阵不
由自主的战栗。

  不多久,他的手掌滑至她的大腿内侧,指尖轻抚那片柔嫩的肌肤,缓缓分开
她的双腿。

  那修长的双腿在微弱的亮光中,仿佛被镀上一层薄薄的红纱,细腻的纹理与
柔美的线条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画卷。

  美人的私处也随之暴露,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幽兰,花瓣微微张开,露出内
里粉嫩的褶肉,细腻而湿润,泛着莹润的光泽。

  那柔嫩的花瓣因药效而微微充血,娇艳欲滴,顶端的花蒂如一颗晶莹的露珠,
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的幽谷因情动而湿润异常,晶莹的液体顺着花瓣缓缓渗出,在昏暗的光线
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施主之莲宫,贫僧甚是期待。」

  他粗大的手指探入那片幽谷,触碰到湿润的花瓣,轻柔地摩挲。

  拇指按住那颗敏感的花蒂,缓慢揉动。

  萧雨姗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声音中带着愤怒与羞耻,却又
透着一丝无法抗拒的颤栗。

  「莲花盛开,金刚杵入,此乃大道。」他的动作愈发大胆,手指深入那紧致
的甬道,感受到一股吸力与暖意。

  那甬道湿滑而紧窄,层层褶肉包裹着他的手指,带来一种奇异的快感。

  贡迦心中一喜,不由暗道:「此女果有密相之兆,虽不及那位永明郡主的玄
媚之体,却也难得。」

  他的手指缓缓抽动,拇指继续揉弄花蒂,动作轻柔却精准,每一次摩擦都让
萧雨姗的身躯微微颤栗,暖湿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大腿内侧滑落,在地
面上留下一片羞耻的痕迹。

  萧雨姗的意识在屈辱与快感间撕裂,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彻底掌控,那手指
的入侵虽不如吴泽旭的粗暴,却更具侵略性,精准地挑起她的欲望。

  她咬破下唇,血丝渗出,心中悲愤不已:「我竟真要被这妖僧玷污!」

  她试图运转真元反抗,可气海被锁,只能任由那羞耻的快意吞噬她的理智。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收紧,却无法阻止那手指的深入,身体的背叛让她泪流满
面,呜咽求饶:「放过我……」

  贡迦却是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愈发炽热,手指从她的幽谷中抽出,带出一缕
晶莹的液体,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施主之莲宫,已为贫僧盛开。」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臀部,轻柔地捏了捏,那丰盈的触感让他呼吸加重。

  萧雨姗能感受到那双手掌在她臀间的游移,每一次轻捏都像是在她灵魂上烙
下耻辱的印记。

  那丰盈的臀肉在火光下泛着微红,柔软却又充满弹性,仿佛一颗熟透的果实,
引诱着贡迦的贪婪目光。

  她试图扭动身体,摆脱那令人窒息的触感。

  可药效如藤蔓般缠绕她的四肢,让她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地面的尘土混在一起,化作一滩模糊的污迹。

  她目光不经意间再次扫向那尊佛像,那模糊的面容在火光中似乎微微颤动,
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又仿佛在怜悯她的沦落。

  眼见时机已然成熟,贡迦将她的双腿抬高,架在自己的肩上,目光落在她彻
底暴露的私处。

  那片幽谷此时已经变得湿润异常,花瓣微微张开,露出内里粉嫩的褶肉,宛
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如此美景,贫僧怎能辜负?」

  贡迦褪下自己的袈裟,露出精壮的身躯,皮肤黝黑而紧实,肌肉线条流畅而
有力。

  下身那根粗壮的金刚杵已然硬挺,青筋盘绕,顶端微微泛红,透着一股狰狞
的美感。

  他将萧雨姗的双腿分开,架在自己的腰间,低声道:「施主,莲宫已开,便
由贫僧以杵入之。」

  缓缓挺身,那滚烫的顶端抵住她的花瓣,轻轻摩擦,湿润的触感让他眼底闪
过一丝狂热。

  那花瓣柔嫩而湿滑,微微张开,似在无声地邀请。

  他低吼一声,用力一挺,粗大的阳具一举刺入那紧致的甬道,直抵深处。

  在进入的瞬间,贡迦猛地一震。

  「这是……」他竟然从萧雨姗的体内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他心中最完美的明妃才有的玄媚之感。

  那缕似有若无的气息如一缕幽香,缠绕在他的感官之中,紧窄的甬道因这气
息因而变得更加紧致,仿佛盛开的莲花,层层褶肉柔韧地包裹着他,吸力惊人,
几欲将他吞噬。

  子宫颈柔嫩而丰盈,宛如一团温润的软玉,紧紧衔住他的顶端,带来一股无
与伦比的快感,仿佛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几乎为之失神。

  贡迦闭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凌楚妃那绝色的容颜与窈窕的身姿。

  仅仅只是一缕气息,便有如此效果。

  他无法想象那位身份尊贵的永明郡主若是真在自己的身下,又该是何等销魂
的滋味……

  与此同时,在贡迦进入的瞬间,萧雨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尖锐的呻吟,身体
猛地绷紧。

  那粗大的阳具撑开她的甬道,带来撕裂般的胀痛。

  这妖僧的动作虽强势,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每一次深入都精准地撞击她
的敏感点,快感如电流般窜遍全身。

  尽管贡迦的行为与那匪徒吴泽旭一般无二,可那快意却远超吴泽旭粗暴的掠
夺,似有一股暖流从交合处涌入,点燃她体内每一寸肌肤。

  那阳具的粗大与炽热让她感到头晕目眩,甬道被撑满的充实感让她无法抗拒
地颤抖,泪水滑落,却掩不住那娇媚的喘息。

  贡迦的动作逐渐加快,那粉色气息如雾般弥漫,缠绕在两人之间,却是无形
之中增强了彼此的感官体验。

  双手扣住她的腰肢,指尖陷入那柔软的肌肤,留下淡淡的红痕,阳具在紧致
的莲宫中进出,摩擦带来炽热的快感。

  每一次深入,他都能感受到那柔嫩的子宫颈紧紧包裹着他的顶端,似在吮吸,
让他快感倍增。

  他俯下身,嘴唇贴上她的胸前,再次含住那颗嫣红的乳尖,轻咬慢舔,与下
身的抽动形成致命的节奏。

  萧雨姗的甬道因药效而异常敏感,每一次撞击都让她身躯颤栗,那湿热的液
体顺着交合处淌下,形成一片湿漉漉的痕迹。

  她试图压抑自己的声音,可那快感如潮水般袭来,让她无法自持。

  「不……」她忍不住呻吟,可那声音却化作一声声娇媚的喘息。

  她不知道是这妖僧修行密法的缘故,还是他手段过于高超,竟让她在屈辱中
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那阳具的每次深入都似在点燃她的身体,让她几乎
崩溃。

  她猛地弓起身子,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的腰,泪水与汗水交织,顺着雪白的
肌肤滑落。

  高潮的临近让两人的呼吸愈发急促,贡迦的动作变得狂野而有力,每一次抽
送都伴随着低沉的低吼。

  他的阳具在紧致的甬道中摩擦,感受到那股吸力愈发强烈,子宫颈的柔嫩让
他几欲疯狂。

  萧雨姗的意识在快感中模糊,她感到一股热流在下腹聚集,每一次撞击都让
那热流愈发膨胀,终于在一声压抑的尖叫中,她达到了高潮。

  她的甬道猛地收紧,那喷涌而出的液体如泉般涌动,包裹着贡迦的阳具,感
到了无与伦比的快感。

  贡迦紧随其后,低吼一声,将滚烫的精元射入她的体内,那炽热的液体冲击
着她的子宫,让她再次颤抖。

  高潮过后,萧雨姗瘫软在地,雪白的胴体上泛着潮红,汗水与泪水交织,眼
中满是屈辱与茫然。

  她的双腿无力地垂下,私处一片湿润,带着羞耻的痕迹。

  贡迦喘息着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暗道:「此女应与凌楚妃有一定
联系,凭借着出色的外相以及凌楚妃留在她体内的一缕真元,却也助我真元大进
……」

  他单手行礼,认真道:「你已助我修行,贫僧自会兑现诺言,同行护施主周
全。」

  听见他的话语,萧雨姗不由感到几分讽刺,目光迷离之间,呢喃道:「妖僧
……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

             第134章 小恩小情

  离开剑宗的马车行了约莫一天,道路渐入山间小径,车身随着石子路的颠簸
微微晃动。

  让何薇薇感到意外的是,周珣这无耻淫贼竟然真的安分到了现在,真是太阳
打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她也乐见于此,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抵达天都,找个谁也不知道的客
栈悄悄住下,然后去看位在天都养伤的少年。

  她不奢求太多,只希望能够远远看他一眼。

  看到他平安无事,看到他与那位郡主……恩爱情深……

  大抵……也就安心了。

  真是如此么?

  念及此处,何薇薇不由得鼻子泛酸,眼眶也不自觉微微发热。

  突然,车轮似是碾上了什么凸起之物,马车猛地一晃,车身也剧烈的颠簸了
一下。

  何薇薇正兀自,计划着到达天都后要做的事情,猝不及防,身子一歪,险些
从软榻上跌落。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身侧的扶手,却不料周珣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纤腰,
将她稳稳拉回自己身旁。

  「哎呀,何姑娘,小心些,这山路可不比天华剑宗的平坦道。」

  说话之间,周珣手掌却不老实,偏生要在她腰间多停留几息,用指尖似有意
无意地轻抚过她腰侧的柔软曲线后,才肯慢悠悠的松开。

  何薇薇俏脸一红,随即转为羞恼,猛地推开他,退回软榻另一端,怒声道:
「周珣,你做什么?!」

  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纱衣,杏眸中怒意与羞涩交织,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
搅乱了心绪。

  周珣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做什么?我不过是怕你摔下去,摔坏了我未来
的夫人,可如何是好?」

  他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况且你如今身子金贵,我不得多照看着些?」

  「你!」

  何薇薇被他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颊泛起一抹薄红,「什么未来的夫人
…我可没有说过要嫁给你。」

  她确实是说过的,不过那只是对着她娘亲说的,她到现在还没有对任何外人
说过这话。

  只是这样子,只要自己不对外讲,就还有余地……

  她是这么觉得的。

  「丈母娘让我陪同你前往天都,言外之意不正是如此?」

  「你别用你那下流的心思胡乱揣测,再说……谁、谁许你这么称呼我娘亲了!」

  「啧,现在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你又何必如此忸怩?」

  「安安好好的当我的一只金丝雀多好,这世上还有比左相之府更华丽更适合
你何薇薇的笼子么?」

  「我…我才不要这样!」

  何薇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羞恼,冷冷道:「少拿这些话来威逼利诱我,你
若再动手动脚,别怪我剑下无情。」

  周珣挑了挑眉,懒散地靠回软榻,目光却依旧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流连。

  从她因羞怒而起伏的胸脯,那饱满曲线在素白长裙下若隐若现,恰似山岚初
霁。

  到她紧握剑柄微微颤抖的纤手,白皙如玉却透着倔强的韧劲。

  最后停在她微抿的唇上,只见这位美人儿唇线清浅如画,似寒梅微绽,淡而
不艳,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何薇薇,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模样有多好看,纵是十里画舫的芙蓉花魁,
也不及你此时的半分风情。」

  何薇薇闻言俏脸一沉,正欲反唇相讥,马车却又是一颠。

  只听车厢外的马夫高喊道:「公子、小姐,前面山路塌了块大石,马车过不
去,怕是要下车绕行一段!」

  周珣闻言嘴角勾起玩味,率先起身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转身朝何薇薇伸出
手:「何姑娘,这里山路不平,下来的时候可得小心一些。」

  何薇薇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愿接受他的「帮忙」,却也明白山路
崎岖,以她如今怀孕的身子,独自下车确实不便。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车框小心迈下。

  谁知脚刚落地,山路上一块松动的石子让她脚下一滑,身子猛地向后仰去。

  「啧,早就说了让你小心些。」

  周珣低笑一声,身形一闪,已从身后稳稳接住她。

  他的双手顺势环住她的纤腰,掌心贴着她柔软的曲线,何薇薇身子猛地一僵,
似要挣脱却又无处着力。

  周珣缓缓收紧,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美人儿的胸口因羞怒而微微起伏,素白长裙下的曲线愈发紧绷。

  周珣的下巴轻轻抵住她的耳廓。

  当那微烫的气息拂过何薇薇的耳畔时,她的身子不自觉泛起一阵异样的酥麻。

  「呵呵,你说你这么不小心,是不是故意给我周某人机会?」

  何薇薇只觉耳边一热,心跳骤然加快,羞怒之下愈加的奋力挣扎,却导致身
形愈发不稳,让周珣趁势将她抱得更紧。

  「周珣,你放手!」

  何薇薇咬牙切齿的说道。

  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瞥见马车旁不远处的护卫与马夫。

  他们的目光或惊愕或暧昧地朝这边偷瞄。

  动人的杏眸猛地一缩。

  羞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无地自容的她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周珣微微一笑,贴着她的耳鬓轻笑:「这山路可不好走,我若放手,你摔了
可别怪我没提醒。」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的手却未立即松开,而是在她腰间轻捏了一下,才意犹
未尽的地将她扶正,退开半步。

  何薇薇站稳后,杏眸怒瞪着他,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白裙下的曲
线愈发惹眼。

  「周珣,你再敢如此,我定让你后悔!」

  「你这么说可就是恩将仇报了,难道我要冷眼看你在地上摔个狗吃屎才对么?」

  周珣佯装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底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戏谑:「我帮了你,你
却要我后悔,难道这就是剑宗弟子的待人之道?」

  「你……」

  「嗯?」

  「……谢谢。」

  何薇薇轻咬下唇,声音低若蚊鸣,似从喉间挤出,俏脸上一抹浅红悄然晕开。

  说话间,杏眸微垂,眼睫轻颤如蝶翼。

  她的羞涩中夹着一丝难掩的恼意。

  还似有若无的透出几分本人都未曾觉察的柔和。

  话音落下时耳边便传来那纨绔贼子似满足似品味的轻啧声,令她的脸颊感到
愈发的滚烫。

              第135章 胭脂榜

  马车缓缓穿过天都高耸的城门,车帘微微掀开一角,陈卓倚在窗边,目光扫
过眼前这座繁华无比的都城。

  天都作为景国的中心,本就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街巷两旁商肆林立,叫卖
声、笑语声此起彼伏。

  茶肆酒肆中,文人墨客高谈阔论,市集摊贩前,百姓熙熙攘攘,挑拣着货物。

  空中隐约飘来烤栗子和糖葫芦的香气,与远处传来的丝竹之声交织在一起,
勾勒出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然而今日的天都,似乎比往常多了几分喧嚣。

  陈卓凝神细听,才发现这热闹的源头,竟是因为一本新鲜出炉的《胭脂榜》。

  这《胭脂榜》乃好事之人所编,专门品评天下美人,言辞生动,细节详尽,
甚至夹杂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真假难辨却引人入胜。

  一时间,天都上下无不津津乐道,连街边的小童都忍不住探头探脑,追问着
榜上究竟有哪些绝色佳人。

  马车行至一处热闹的街角,正巧路过一位说书先生。

  那先生头戴方巾,手持折扇,正站在一座简陋的木台上,口若悬河地讲着
《胭脂榜》的内容。

  周围早已围满了听众,有布衣百姓,也有锦衣公子,甚至还有几位身段窈窕
的妙龄女子站在人群外围。

  她们既不屑于如此轻佻的品评,却又忍不住生出好奇,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出
现在榜单之中。

  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地传出:「要说这天底下的第一美人,莫过
于永明郡主凌楚妃!」

  「传闻这位郡主娘娘乃天生的玄媚之体,一颦一笑皆能颠倒众生,便是那佛
门高僧见了,也未必能不动凡心……」

  陈卓听到这里,忍不住转头望向身侧的凌楚妃。

  她正端坐在马车一角,一袭紫衣如烟霞般轻柔,腰间束带勾勒出纤细的曲线。

  说书人抑扬顿挫间尽展深厚功底,调动情绪的能耐令人叹服,尤其是那句
「天生的玄媚之体,一颦一笑皆能颠倒众生」,声情并茂,余音绕梁,直教陈卓
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凌楚妃察觉到他的目光,眉梢微微一挑,侧过脸来,「怎么,陈公子也信那
说书人的胡言乱语?」

  陈卓微微一笑道:「胡言乱语倒未必,但若说郡主是天下第一美人,我看倒
也不算离谱。」

  凌楚妃听罢,嘴角微微上扬。

  眼波流转间,一抹淡淡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白皙如玉的脸颊。

  那抹红霞如熟透的桃花般自然流露,带着难言的成熟风情与妩媚。

  「你真这么觉得?」

  陈卓见她朝自己这边微微倾过身子,被她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美眸盯得有些窘
迫。

  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正巧说书人又说道第二位绝色佳人。

  只见那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折扇一挥,抑扬顿挫的声音穿透人群,直入耳中:
「接下来要说的便是那北方浑天教的圣女陈璇,她与永明郡主凌楚妃可谓齐色并
立,各有千秋!!」

  「此女年仅二十四,肌肤如雪,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身姿纤细优雅,真真
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常着一袭飘然白衣,气质高贵神秘,超脱尘世,令人见之便生出不可攀
附之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敬畏与惊叹:「传闻这位陈圣女与昔日
倾覆的天玄宫有些渊源,曾是天玄宫一代天之娇女,如今乃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
念境真人!」

  「她精通符箓阵法,手段通天,一人出战便如千军万马压境,江湖中人皆言,
若论承天境之下,她怕是最强之人!」

  「她亲手炼制的法器,连神念境高人都要眼红三分,更别提她布下的禁制,
足以让敌手望而生畏!」

  说书人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皆是一阵哗然。

  谁不知道自打八十多年前天玄宫宫主羽化之后,中原便再无承天境修士。

  要真是承天境之下第一人,那跟天下第一高手有什么分别?

  众人一想到这天下第一之人竟是仙子般风姿绝代之人,不由得纷纷浮想联翩,
心驰神往。

  「天玄宫?」

  凌楚妃目光一动,却见少年眼里露出追忆的神光,好奇问道:「你见过她?」

  陈卓点头,有些感慨的道:「陈璇是我的堂姐,在我去了剑宗后就再也没有
见过她。」

  「后来天玄宫出事,听说她离开中原去了北方,没想到却是加入了浑天教
……」

  凌楚妃目光若有所思,正欲再开口,窗外说书人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这次却是带着一股诡秘的调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向了另一位榜上有名的女
子。

  「诸位,这《胭脂榜》上的绝色佳人,可不止风姿绰约的仙子与郡主,还有
那让人捉摸不透的妖女!接下来要说的,便是妙音魔教的圣女童妍。」

  「这可是一位无人知晓真面目的千面妖女!」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中顿时响起一片低语,有好奇,有惊叹,更有几分隐隐
的畏惧。

  「江湖传言,她同时精通《缩骨错筋术》与《幻音惑心诀》这两门乔装圣术,
只需轻启朱唇,便能模仿任何人声,摇身一变,就能化身另外一人,惟妙惟肖,
叫人难辨真假!」

  「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故人故友,可一转眼,她便能露出妖女的真面目,
让你防不胜防!」

  说书人的声音渐高,话语之间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诡谲:「有人说她是倾国
倾城的绝色,也有人说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可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容究竟如何。」

  「因为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要么成了她的裙下之臣,要么早已命丧黄泉!」

  「这千面妖女,最爱的便是玩弄人心,游戏人间。她滥交成性,男女不忌,
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宗门天骄,只要入了她的眼,便如飞蛾扑火,逃不脱她的掌
心。」

  凌楚妃听得有趣,便笑着陈卓道:「若是这妖女有朝一日假扮我出现在你的
面前,你可能认得出来?」

  陈卓知她只是玩笑,却也忍不住细想,认真说道:「画皮画骨难画心,郡主
气质独特,可谓是万里挑一,只怕她只能仿照皮毛。」

  凌楚妃听得满意,轻笑道:「既如此,将来你可别认错人了。」

             第136-137章 胭脂榜

  老濮阳王的身影已在黄土之下沉寂数日,尸骨未寒,香火尚存。

  天都的钟声敲过几轮,凌娄这嫡长子便顺理成章披上了濮阳王的金袍,新王
初立,封地政务如山堆案,濮阳那片沃土正翘首以盼主人的归来。

  可这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理应」二字?

  凌娄迟迟不愿动身,留在天都的雕梁画栋间,推说自己长居此地,骤回濮阳
怕是水土不服,难以适应。

  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落在旁人耳中,无非是软骨头的托词。

  藩王们在暗地里冷笑,朝廷官员眉间微皱,这般模样,难免让人觉得新濮阳
王对天都贵胄太过依附,少了些新王的硬气。

  可凌娄自有算盘,他想,这天都虽是笼中之地,却也安稳,留在此处,总好
过回濮阳面对那堆乱麻般的政务。

  于是,他便拿「缓冲」之名,硬生生拖住了脚步。

  濮阳旧部见此,尽管已经对新濮阳王的脾性有些了解,心底也忍不住凉了半
截。

  老王在时,叱咤风云,铁腕镇藩,如今换了个主子,竟是这副畏首畏尾的模
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但新王既已定下,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几个老臣合计一番,献上一策。

  既凌娄不愿归藩,便在天都王府内设一「临濮阁」,权作临时办公之所。

  书信往来,官员奔走,濮阳之事好歹有个交代,每月再向朝廷递个折子,聊
表忠心。

  只想着如何在天都多偷几日闲的凌娄听到还有此等好事,自然是满口应承。

  天都的濮阳王府坐落在城东,朱门高墙,雕檐映日,虽不及皇宫巍峨,却也
透着一股藩王的气派。

  此时正值午后,府内的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回廊下,手中活计未停,嘴上却
热闹得很。

  至于话题,不是别的,正是近日甚嚣尘上的《胭脂榜》。

  如今说到第四位,正是神监司掌司沐颖。

  丫鬟拿着手里的扫帚装模作样的挥了两下,低声说道:「听说这位沐掌司,
生得天香国色不说,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说是景国第一才女。」

  「嘿嘿,对那位美女掌司来说,才艺不过只是添头。」

  另一个仆人接话,眼里满是钦佩艳羡:「她那脑子才叫厉害,神监司在她的
掌管下井井有条,别说是那些江湖的邪道修士,就是朝廷重臣听到她的名字都得
忍不住肝颤。」

  「而且,她才二十三岁,就已经是通玄境中品的修士了,我觉得这胭脂榜理
当将她排到与永明郡主并列的位置去。」

  下人们正说得起劲,廊外脚步声渐近,众人抬头一看,忙住了口。

  王府正厅前,凌娄正小心翼翼地迎着一位白裙美人进门。

  只见这位王爷目光低垂,连正眼都不敢多瞧一眼。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神监司掌司,沐颖。

  一袭白裙如月华倾泻,腰间缠带勾勒出曼妙曲线,胸前隆起若隐若现,端的
是人间绝色。

  「沐掌司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凌娄按捺不住的偷瞄了她一眼。

  只见见这位沐掌司姿色绝美,宛若雪峰孤松,冰肌玉骨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
风华。

  他在天都居住多年,宴席画舫间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

  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可与眼前这女子一比,那些所谓佳人不过是胭脂堆砌
的俗粉,难登大雅之堂。

  脑中翻江倒海间,心跳不由快了几分,却怕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垂涎,连忙低
下头。

  沐颖瞥了凌娄一眼,只见这位新濮阳王此时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脸上的肥
肉微颤,额上的冷汗涔涔。

  景国几位藩王她都打过交道,他们或许对她这位神监司掌司有所忌惮,不过
要像凌娄这般卑微的,她还是头一遭见识。

  当然,沐颖也并不意外。

  在此之前,她就与凌娄有过几次接触,知道对方生性如此,不可能因为继任
了王位就里里外外换了个人。

  「濮阳王觉得呢?」她淡淡的说道。

  凌娄听到她这句「濮阳王」后,那略显臃肿的身形微微一颤,赔笑道:「沐
掌司……您、您若不嫌弃,还是叫我凌娄吧。」

  「至于来意,天下谁人不知您心思如海,深不见底,以我这笨拙模样,哪敢
妄自揣测……」

  沐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意,平静说道:「听闻你流连天都风月,寻
思你莫不是做了半生质子,竟生出几分不舍?我有些好奇,便来看看。」

  凌娄这下听明白了,这是特地来敲打自己。

  天都风光虽美,濮阳王座却不等人。

  「这个……待我再适应一段时日,必当启程归藩。」

  沐颖闻言微微颔首,却不置可否。

  凌娄有些受不住沉默的氛围,连忙堆起脸上的肥肉道:「沐掌司不辞辛劳,
亲临寒舍,凌娄惶恐难安,还请移步内堂稍歇,免得累着了贵体。」

  ……

  天华剑宗的后山,剑冢石碑林立,袁鸿一袭青衫独立于此,手中长剑斜倚,
剑锋映着夕阳,寒光如水。

  他眉目间英气逼人,可眼底却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怅然。

  今日宗内弟子议论纷纷,话题绕不开那胭脂榜,榜上之人个个风华绝代,而
当那名字传入耳中时,他的指尖微颤,剑身轻鸣,仿佛连这无情之铁也感知到了
主人的心绪。

  「胭脂榜并列第四,洛华神女,白洛华……」

  袁鸿低声呢喃,声音似叹似吟,目光却飘向远方,穿过云海,直抵那不可触
及的虚空。

  自白洛华离开剑宗,已有数月时间,她如风过无痕,杳无音信。

  他不知她身在何处,又在谋算何事。

  那女子总是如此,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教人无从捉摸。

  他是剑宗之子,天资纵横,二十四岁已臻至通玄境上品,江湖中人提起他的
名字,无不叹一声「剑道奇才」。

  可每每念及白洛华,他便觉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光芒,似萤火对皓月,黯淡
得可笑。

  她二十出头入通玄,三十不到便踏入神念境,江湖传言她的笑颜如花绽,玉
音婉转流,风流名士为之倾倒,武林群豪为之侧目。

  反观自己,纵使剑术通玄,背负天华剑宗百年盛衰,可在她面前,始终隔着
一道无形的鸿沟。

  那疏离感如秋风过隙,凉意刺骨,却又抓不住半分痕迹。

  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份心思,从未宣之于口,也不敢宣之于口……

  思绪翻涌间,袁鸿忽忆起北阙山一战。

  那时,他亲眼目睹陈卓与凌楚妃真元交汇、双剑合璧,顷刻间剑光如虹,天
地为之失色。

  那一幕如雷霆击心,竟让他剑意再进,隐隐触到了神念境的门槛。

  念及此处,袁鸿握紧手中长剑,眼底燃起一抹微光,心道:「若我能够踏入
神念境,或许……与她之间,便又近了一步。」

  ……

  「胭脂榜上的第六位绝色,可不是咱们景国的美人,而是北羌罗浮剑派的叶
红玲!」

  「听说此女才二十三岁,却已是通玄境上品,因杀伐果决,剑心如铁,连北
羌那些宗门的天骄见了她,都得低头三分!」

  黄彩婷着一袭淡黄长裙,正从璃月客栈的木梯上走下。

  此时她刚处理完烟雨阁的一些琐事,打算在客栈大堂用些早膳,便听到底下
喧闹的人声此起彼伏。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大堂内几桌客人正围坐在一起,议论得热火朝天,话题便是近日传得沸
沸扬扬的《胭脂榜》。

  「可不是嘛!这叶红玲在北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罗浮剑派六百年前就是剑
道圣地,如今虽有天华剑宗分庭抗礼,可底蕴还在。」

  「罗浮剑派规矩森严、弱肉强食,她自幼在那种地方长大,如今又能杀出重
围,哪是简单角色?」

  「我听北边来的镖师说过,这叶红玲生得冷艳无双,眉如远山,眼似寒星,
可惜性子冷得像北地的千年冰川,见谁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她练剑入了痴,一剑挥出,山河变色,北羌那些邪道修士提起她,跑都来
不及,哪敢生出半分色心!」

  耳听这些市井之言,黄彩婷心中却情不自禁浮起那少年的身影。

  此前她好奇打听过陈卓对罗浮剑宗与天华剑宗的看法,只听他如是说道:
「剑道一途,天华剑宗虽盛,可若论底蕴,罗浮剑派犹胜一筹。」

  如今这叶红玲名动天下,被胭脂榜列入第六,剑痴之名震慑北羌,想来绝非
虚言。

  只不过,叶红玲剑术超绝,陈卓作为天离剑剑主,也不遑多让。

  若是再给陈卓一些时日,届时两人对上,又会是何等光景?

  便在她浮想联翩之时,议论声未歇,客人们的话题已从叶红玲转向胭脂榜第
七位。

  「说起这第七位薛莹,行踪可是神神秘秘,虽只在玉龙山露面过一次,但已
足够位列榜上。」

  「听说她当初带着朔月铃现身玉龙山,连代掌教都亲自出迎,排场不小。」
有人接话,语气中透着几分好奇。

  穿着锦袍的客人嘿嘿一笑:「可不是!那朔月铃百年前遗失,玉龙山寻了多
少年都无音讯,她却能送回,怎会简单?」

  「胭脂榜上还大胆猜测,这薛莹与玉龙山掌教张术玄入魔可能有着千丝万缕
的联系,甚至就是幕后推动一切的黑手。」

  「胡说八道!」

  旁边一个壮汉拍桌而起,瞪眼道:「张术玄是什么身份?八十年来唯一一个
承天境修士,哪怕最终走火入魔,却也不是薛莹一个女子能够左右的!」

  「就是!这胭脂榜不过是市井闲谈,捕风捉影罢了,怎能信?」

  「还有那什么浑天教圣女,二十四岁就已神念,以前从未听说这号人物,即
便与天玄宫有些联系,可真当踏入神念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南北剑宗的两位天才,袁鸿二十四岁才通玄上品,叶红
玲虽然更胜一筹,却也距离神念还有十万八千里……

  这胭脂榜到底只是好事之人所作,真真假假谁又能辨得清楚。

  黄彩婷耳边听着众人对薛莹的热议,心中却已飘向别处,正欲转身走向角落
的小桌用膳,忽听一人高声道:「诶,这不是烟雨阁的黄姑娘么?」

  此言一出,满堂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的身上。

  若换作寻常女子,怕早已羞得面红耳赤,低头无措。

  黄彩婷却不慌不乱,只是微微侧首,眉眼间带出一抹诧异,清亮的目光扫过
那说话之人,声音轻柔却不失从容:「正是烟雨阁黄彩婷,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那人是个粗布麻衣的汉子,见她应声,顿时兴奋说道:「黄姑娘真是好气度!
俺刚听人说,这胭脂榜上可不只有北羌剑女和玉龙山的神秘女子,连你也在其上,
排在第八位,正紧随那薛莹之后!」

  「竟然还有此等事?」

  黄彩婷闻言,心中一震,面上却未露太多波澜,只是唇角微动,似笑非笑。

  她自知姿容不俗,又有江南隋珠之名,可这胭脂榜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是风
华绝代、名动四方?

  不说叶红玲剑道超绝,薛莹初次现世便与玉龙山遗失百年的宝物朔月铃有关,
榜上还有永明郡主凌楚妃、神监司掌司沐颖等公认的绝世美人。

  便是那未曾露面的浑天教圣女,也以神念境之姿震慑众人,胭脂榜高调评价
其有问鼎天下第一高手的潜质。

  自己不过烟雨阁一介大小姐,如何能与这些人间绝色并列?

  黄彩婷心思电转,面上却依旧淡然,轻笑道:「胭脂榜之事,我倒是头回听
闻,怕是好事者闲来无事的戏言,诸位不必当真。」

  便在这时,旁边一位锦袍书生轻摇折扇,朗声笑道:「黄姑娘只怕是还不知
道胭脂榜的评语吧?」

  黄彩婷闻言,微怔,随即转眸望向那书生,清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

  她未开口,只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那书生得了这无声的鼓励,兴致更浓,扇子一合,清了清嗓子道:「胭脂榜
上可是写得明白,黄姑娘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可自从天都归来,重返江南道后,
便调养得愈发水润。」

  「都道女子十八而变,谁曾想这位佳人及笄之年已过,姿色竟还能再攀新峰,
风华更盛,真叫人叹为观止!」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低声附和,有人惊叹出声,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纷纷引以为是。

  黄彩婷听罢,秀靥上终于泛起一抹浅红,如春晓桃花初绽,娇艳中透着几分
羞意。

  她大概知晓自己为何能跻身这胭脂榜第八了。

  想来与那徐文然脱不开干系。

  也不知那无耻淫贼使得什么手段,整日与她云雨交欢,缠绵不休,仅凭着日
夜滋润,竟然真令她的姿容愈发动人。

  她不经意瞥向一旁挂着的铜镜。

  只见镜中映出一张脸,水光潋滟,眉眼如画。

  较之从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

  就连身段也愈发曼妙,腰肢如柳,偏偏那胸前曲线更显丰盈,仿佛春风拂过,
平添一抹醉人的风情。

  如此绝代佳人,连她自己瞧着,也不由心头一跳。

  黄彩婷低垂眼帘,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与此同时,她微微拢住腰腹,似乎想遮住那尚未显怀却已悄然孕育的痕迹。

  第138-142 章  满纸荒唐言,空留一声叹

  陈卓已经返回天玄书院的房中,忽然瞥见案旁抽屉未曾掩紧,一角信笺若隐
若现。

  他心头微动,伸指便拈出那封信,展开一看,娟秀字迹跃然纸上,熟悉得似
能嗅到江南杏花的淡香。

  「公子,我家庭院里的杏花已经开了不少,含苞待放的时候朵朵艳红,如今
花朵舒展绽放的时候,却又白得欺霜胜雪,放眼看去,艳态娇姿,胭脂万点,漂
亮极了。」

  「我禁不住想起了同你一起赏梅的时候……倘若你也在江南便好了,一起看
看江南的杏花烟雨,正好家父也对公子很是欣赏,常常念叨着让公子来江南做客
呢。」

  字里行间,似有红裙倩影翩然起舞。

  那曾伴他左右的女子,眉眼温婉,纤手捧账,指点琐事,总能教他心头一松。

  可转瞬间,脑海却掠过熙平郡城主府前的那一幕——

  鹅黄裙摆微湿,她微隆的孕肚若隐若现,徐文然态度暧昧的站在她身侧。

  陈卓直觉喉头微哽,怅然若失。

  ……

  门外,一袭紫裙的凌楚妃正准备推开虚掩的房门,却悄然停步。

  透过缝隙,她瞧见陈卓正低头看信,神色复杂无比。

  这位郡主娘娘目光微微一动,却未即刻推门。

  只以纤指轻抚身旁花瓶上的一枝寒梅,桃花眸子微眯,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
弧度,目光若有所思。

  清淡的梅香似有若无,恰如她此刻心绪,缥缈难捉。

  ……

  「公子一认真起来,便容易废寝忘食,希望公子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彩婷最近时不时便会梦到公子,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时候彩婷常
常想着,如果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公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陈卓浑然不觉美人的悄然而至,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他忆起自己回信时的模样。

  那时书院事忙,他却渐与她熟稔,笔下胆子也大了些。

  有回直言「你若在身边便好了,许多事便可问你」,末了甚至写道「待到出
关,我便去江南见你……我也想你」。

  当时字迹落下之时,他的心跳如擂,似少年初尝情滋味。

  如今再看,却只觉满纸荒唐,空留一声长叹。

  叹息未落,门外忽传来「笃笃」轻响,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将信塞回抽屉。

  「师姐,你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一道模糊记忆里的声音再次穿越时空在耳畔炸响。

  抬眼望去,却见紫裙飘然入室。

  那女子桃花眼微弯,笑意如春水荡漾,正是凌楚妃。

  那一瞬,他恍惚见到了何薇薇当年的影子。

  那个总腻在他身侧、单纯烂漫的师姐。

  此前何薇薇到了天都后,便天天在天玄书院与陆金风的府邸之间两头跑,只
为多看自己一眼。

  尽管奔波,可她却乐此不疲。

  可眼前人却非她,而是凌楚妃,眉眼间多了几分风情与戏谑。

  「你刚才在干嘛?」她当时如是问。

  面前的美人儿则是轻笑问道:「你怎么看着心不在焉的?」

  两句问话隔空交叠,似将过去与现在拧成一团。

  春雨细密如丝,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外的青瓦上,溅起一圈圈涟漪。

  屋内却静得只剩陈卓的呼吸声,沉重而略显紊乱。

  他望着凌楚妃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心绪如被雨水打湿的纸笺,模糊不清却又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怎么?」

  凌楚妃见他久不言语,眉梢微挑,「被我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莫不是真有
什么心事藏着,连我也不好说?」

  陈卓回过神来,试图挤出一抹笑意掩饰方才的失态:「郡主多虑了,不过是
刚到天都,路上颠簸,身子有些乏罢了。」

  这话说得平淡,可他低头避开她目光的动作,却让凌楚妃心头微动。

  她何等敏锐,早已瞧出他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怅然。

  虽不知缘由,但直觉告诉她,这失神怕是与那封他匆忙藏起的信笺脱不开干
系。

  「乏了便好生歇着,天都虽繁华,却也乱人心。你若总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
怕是连明日的药都忘了喝。」

  说罢,她转身走向案旁,纤指轻抚过桌上那尚未收拾妥当的书卷,目光却有
意无意地扫向他方才藏信的抽屉。

  一角信笺露在缝隙间,白纸黑字,像极了某种无声的挑衅。

  陈卓察觉她的视线,心头一紧,下意识踏前一步,想将抽屉掩得更严实些。

  可这动作落在凌楚妃眼中,反倒像欲盖弥彰。

  凌楚妃唇角弧度加深,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陈公子倒是紧张得
很,莫非那抽屉里藏了什么宝贝,连我瞧一眼都不行?」

  「不过是些旧物罢了。」

  「既是旧物,何必藏得这般小心?莫不是……旧人寄来的旧信,让你舍不得
丢,又怕人瞧见?」

  陈卓猛地抬头,对上她那双似笑似嗔的眸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凌楚妃见他这模样,心中暗笑,却也不急着追问,只抬手轻点他的肩头,语
气戏谑中透着一丝柔意:

  「罢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你这肩上的伤还没好全,别总站着发呆,
小心又疼起来。」

  如果真要问个一清二楚,她方才便没有必要等那片刻。

  陈卓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一怔,肩头在她指尖触碰的那一刻,竟真传
来一阵隐痛。

  「多谢郡主提醒,我会注意的。」

  凌楚妃收回手,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一瞬,随即转头看向窗外,雨丝细密,院
中青石被打得发亮。

  她轻叹一声,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深意:「人生如这春雨,绵长却易乱心。」

  「你若总困在旧日烟云里,怕是连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我知你心有千千结,
但若累了,不妨抬头看看,这天都的风景,总还有人愿陪你一同赏过。」

  ……

  徐文然自外归来,满面春风,眉梢眼角皆是掩不住的得意,踏入璃月客栈,
目光一扫,便瞧见了正端着茶盘的夏荷。

  「夏荷丫头,你家小姐呢?」他双手负后,语气熟稔中透着几分急切。

  夏荷闻言放下手中茶盘,轻声答道:「姑爷,小姐刚用过早膳,现下在房中
处理些事务呢。」

  「姑爷」二字从她口中吐出,轻柔却清晰,带着几分俏皮与亲昵。

  夏荷自小在璃月客栈长大,性子温婉却不失机敏,跟了黄彩婷多年,早已将
她视作半个主子。

  如今黄彩婷与徐文然定下婚约,眼看着腹中胎儿日渐成形,尽管徐文然在江
湖上的口碑不算太好,可看得出来黄彩婷却是实打实的上心,颇有「浪子回头」
的意味,客栈上下都心照不宣地认了这位未来姑爷。

  她这声「姑爷」,既是顺着局势,也是出自她那份细腻心思,半分打趣半分
真心,恰好挠中了徐文然的痒处。

  徐文然听罢笑得合不拢嘴,这声姑爷他这些天可真是百听不厌。

  他忍不住多看了夏荷两眼,见她眉眼清秀,举止得体,心下暗赞这小丫头果
然会说话,连带着对黄彩婷的宠爱也多了几分。

  「好丫头,嘴甜得很!」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径直朝楼上走去。

  他推开房门,只见黄彩婷端坐案前,纤手执笔,正低头翻阅一叠账簿。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侧脸上,眉如远山,眼波似水,那张精致动人的脸庞多
了几分柔润韵味,教人移不开眼。

  徐文然嘴角不自觉上扬,缓步走近,忽地自她身后伸臂一揽,双手轻轻覆上
她微微隆起的孕肚。

  掌心亲昵的贴着那温软的曲线,低头凑近她后颈,鼻息间尽是她身上淡淡的
幽香,似兰似麝,撩得他心头一荡。

  黄彩婷正凝神写字,被他这么一搂,笔尖微顿,却是在纸上晕开了一团墨迹。

  她无奈地轻叹,没好气地拍了拍他作乱的手,嗔道:

  「别捣乱,我正忙着呢。」

  徐文然最善察言观色,见她今日眉眼间并无愠色,反倒透着一抹浅淡的柔和,
便知她心情不差。

  于是他的胆子愈发大了些,手掌顺势滑上她的腰际,隔着薄衫轻捏她那愈发
丰盈的酥胸,动作轻佻却熟稔。

  「你……」

  黄彩婷黛眉一蹙,脸上浮起一抹羞恼,抬手便要推开他,声音却不自觉软了
几分,「放肆些没完了是吧?」

  徐文然见她这模样,眼底戏谑更浓,却忽地话锋一转,俯身贴近她耳垂,低
声道:

  「你听说了那胭脂榜没有?」

  他气息温热,拂过她耳廓,带着几分撩拨的意味。

  黄彩婷正欲再骂,闻言却是一怔,手指一僵,脸上蓦地泛起一抹红霞。

  她冷哼一声,偏过头去,淡淡道:「好事者闲来无事的戏言罢了,何足挂齿。」

  徐文然听她这语气,眼珠一转,便知她早已听闻。

  他啧啧两声,笑得愈发得意:

  「看来我徐某人艳福不浅啊,未来的娘子竟然还是能在胭脂榜上排得上的人
间绝色,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事。」

  黄彩婷闻言,斜他一眼,唇角微撇,讥嘲道:「不过榜末罢了,有什么可得
意的?」

  「榜末?」

  徐文然闻言一顿,忽地俯身凑得更近,盯着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眼神炽热,
声音却放低了几分。

  「那是你没瞧见我徐某人心里的胭脂榜。」

  「在我这儿,你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旁的什么剑痴、圣女,都不及你半分
颜色。」

  这话说得直白露骨,黄彩婷心头一跳,耳根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低垂眼帘,掩住眼底那抹娇羞,嘴上却不饶人,啐道:

  「少来这些花言巧语,真是……满嘴胡话。」

  徐文然见她口是心非的模样,朗声一笑,眼底戏谑愈浓,胆子也随之放大。

  他一手轻覆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另一手悄然下滑至裙摆下的私处,指尖轻轻
摩挲,动作轻佻却透着挑逗意味。

  黄彩婷察觉异样,身子微僵,黛眉紧蹙,这回真有些动怒。

  她一把抓住他作乱的手,冷声道:

  「徐文然,你真是得寸进尺了。」

  然而语气虽硬,那嗔怒中却夹杂着一丝羞涩,教人听来心痒难耐。

  徐文然自知是在玩火,嘴角却勾起一抹坏笑道:

  「那胭脂榜上说得明白,自打你从天都归来,姿色更胜往昔。旁人不知,这
里面可少不了我徐某人的辛勤耕耘。」

  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直白得让人脸热。

  黄彩婷闻言俏脸愈发滚烫,心中不禁暗恼。

  可她却也无法否认,自与他日夜缠绵,这身子确实愈发水润,风情更盛,连
胭脂榜都评她「风华再攀新峰」。

  可这话从他嘴里吐出,偏偏让她羞愤难当。

  黄彩婷瞪他一眼,咬唇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徐文然见她这娇嗔模样,眼底笑意更盛,手指在她腰侧轻捏一把,意味深长
的说道:

  「彩婷在我心里已是第一,可这胭脂榜若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往上爬爬,
你觉得如何?」

  黄彩婷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脸颊红透,忙摆手道:

  「不行,再这样下去手头的事又得耽搁了,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

  她声音渐低,似在说服自己,可那眼底的慌乱却泄露了几分动摇。

  徐文然不依不饶,气息温热地拂过她耳廓,无赖道:

  「没事,事情做不完,我自有办法帮你。」

  黄彩婷嗤笑一声,斜他一眼:「你满脑子除了下流心思还能有什么?」

  徐文然闻言笑得更畅快,顺势接道: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你。」

  这话脱口而出,流畅得像信手拈来,却偏偏戳中她心底软处,教她一时间无
言以对。

  黄彩婷正欲瞪这满口花言的无耻家伙一眼,却被他猛地吻住。

  他动作强势却不失温柔,唇舌交缠,带着急切与缱绻。

  黄彩婷挣扎片刻,身子却不由自主软了下来,气息渐乱,最终被他抱起,轻
置于床榻之上。

  一番缠绵的前戏后,徐文然喘着粗气,褪下裤子,正欲如往常般行事。

  他低头瞥了黄彩婷一眼,见她双颊绯红,眼波似水,较之往日多了几分柔媚,
心头不由一动。

  自打这胭脂榜传开,黄彩婷眉眼间便多了几分自信,连带着对他也少了往日
的冷淡。

  今日她如此柔顺,徐文然心下暗喜,思忖着这或许是她对自己彻底软化的兆
头。

  若能再进一步,未尝不是巩固这情缘的好时机。

  他试探着俯身,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彩婷,能不能……帮我用口?」

  这话一出,黄彩婷猛地一怔,眼底闪过错愕,随即羞怒更甚。

  「你这无耻淫贼,想得倒美!」

  这位大小姐撑起身,羞窘的瞪着他,声音虽怒,却带了几分娇嗔,反倒平添
一抹撩人风情。

  徐文然见她这羞躁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浓,他轻轻捉住她欲推开的手腕,俯
身贴近她耳边,轻声道:

  「彩婷,你瞧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念想了。」

  「好不容易得了你这么个绝色娘子,总得让我多享受几分福气吧?」

  黄彩婷闻言,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瞪他一眼,嗔道:

  「你这无赖,满嘴下流话,羞也不羞?」

  「羞什么?我这可是真心实意夸你,况且夫妻之间,这点乐趣还不兴有?你
若不答应,我今儿怕是睡都睡不安稳了。」

  黄彩婷被他缠得没法,耳根烫得几乎能煎蛋,咬唇低声道:

  「谁跟你是夫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

  「大白天的,满脑子就没个正经!」

  徐文然察言观色,见她虽羞恼却未真动怒,心下更有底。

  索性厚着脸皮,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蹭上她鬓边,低声道:

  「我若正经,哪能哄得你黄家大小姐,烟雨阁的江南隋珠,胭脂榜第八的大
美人点头嫁我?」

  这话本是调笑,可一出口,却似点燃了黄彩婷心底埋藏的火星。

  她猛地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羞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在下一瞬被一
团更浓烈的恼怒吞没。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旧事如潮,汹涌翻卷而来,瞬间将她拉回那段不堪回
首的过往。

  当初就是徐文然使尽手段,硬生生拆散了她与陈卓的缘分,逼得她从天都归
来后心灰意冷,最终落入他怀。

  曾几何时,她恨极了徐文然。

  恨他的无耻与算计,可更恨自己为何要步步退让。

  她曾无数次问自己,若当初再坚决些,再勇敢些,是否便不会走到今日这一
步?

  夜深人静时,她的眼前偶尔还会浮现陈卓回寄的书信中那句「待到出关,我
便去江南见你」,每每念及,便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与怅然,她终究没有等
到那个承诺成真的日子。

  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此刻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勾起,她心头一堵,下意识抬
手便朝他胸口拍去,颤着声怨道:

  「你还好意思提!」

  徐文然被她这一掌拍得结实,却不躲不闪,眼中笑意未减,反而轻轻握住她
的手腕,微微俯身,声音放低了几分,带着几分哄慰的柔意:

  「哎哟,彩婷别恼,是我这嘴笨,说错了话惹你不快。可如今这样,不也挺
好?你瞧瞧,咱们这日子过得多舒心。」

  这话说得轻佻,可他的眼底却闪着一抹真诚。

  顿了顿,徐文然嘴角微微上扬,似笑似叹,却不自觉地轻吸一口气,像是被
那掌力震得胸口微滞。

  他揉了揉被拍中的地方,似有些吃痛般的倒抽一口凉气,低声道:

  「你这手劲儿不小,我可得小心伺候着,切莫再惹我家娘子动气,免得再挨
这么一下。」

  黄彩婷被他这话堵得一滞,手僵在半空,瞪着他半晌,眼神从怒火转为茫然,
又渐渐染上一层复杂的光芒。

  她想反驳,想将那句「舒心」狠狠摔回他脸上,可喉头却似被什么哽住,发
不出声。

  她咬了咬唇,试图将那股怒意重新聚拢,可心底却不争气地泛起一阵涟漪。

  徐文然的轻佻里藏着真心,这份真心虽不纯粹,却在她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
悄生了根。

  目光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指尖在他掌中微微蜷缩,最终还是没再动手。

  沉默片刻,余光却不经意瞥向他身下。

  那坚硬如铁的物事昂然挺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雄性气息,粗壮而滚烫,像
是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蛊惑力。

  这一幕看得她心头一跳。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它进入体内时的景象。

  那饱胀感填满她的每一寸空隙,深入骨髓的酥麻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让她下
意识夹紧双腿,下体竟隐隐泛起一丝湿意,温热而羞耻。

  黄彩婷咬唇犹豫,羞耻与情动交织。

  她知道徐文然的要求荒唐,甚至带着几分下流,可心底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
漪,像是被禁忌撩拨出的好奇,微弱却挥之不去。

  自从那日在客栈从书生那里听得胭脂榜上对自己的评点,她便察觉自己风姿
愈盛,就连镜中那张脸都多了几分让她心动的柔媚光彩。

  这变化让她暗生得意,也让她对徐文然的抗拒悄然淡了几分。

  只不过,这到底是孕期的柔情在作祟,还是这浪子近日来的殷勤逐渐软化了
她的心防?

  她分不清,只觉心底那道坚硬的壁垒正在一丝丝龟裂。

  她忽而生出一个念头。

  若真如他所说,这般夫妻间的亲密也不过是情趣使然,又何必拘泥于过往的
矜持与清高?

  这个念头初生时,她心头微震,像是触到了某根隐秘的弦。

  那弦上挂着她未曾说出口的遗憾。

  那些与陈卓并肩赏梅的清晨,那些书信里未尽的期盼,如今都化作一缕烟雨,
散在江南的风中。

  她曾想,若自己当初再坚决些,或许结局不同,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若」,
她终究只能站在今日,回望那片再也回不去的风景。

  徐文然虽不是她心底最初的归处,却用他的浪荡与真心,将她从那片灰冷中
拉了出来。

  她不愿承认,可又无法否认,这份日渐滋长的柔情,正一点点填补她心头的
空缺。

  这个念头倏一出现,便如春芽破土,羞涩却顽强,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不愿
正视的妥协与释然。

  最终,那抹柔软还是占了上风。

  羞意虽浓,却掩不住她对当下的某种和解。

  只见她低垂眼帘,长睫掩住眼底的慌乱,顺势撩起鬓边散落的青丝,指尖轻
颤。

  她缓缓俯下身子,那硕大饱满的龟头近在咫尺,咸腥的气息扑鼻而来,浓烈
得让她眉头微皱,鼻尖不自觉地轻哼一声。

  黄彩婷顿了顿,似在调整呼吸,声音冷淡却压抑着一丝娇羞,似嗔似怨地低
声道:

  「我……我该怎么做?」

  「我没经验,你……别指望我能怎么样。」

  徐文然本以为自己说了错话,今日要无功而返了,此时见她竟真俯下身来,
不由得微微愣住,眼中闪过一抹受宠若惊的惊喜。

  只见黄彩婷半倚在床侧,淡黄衫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微隆的小腹并未减
损她的风韵,反倒添了几分柔媚。

  那张秀靥肤如凝脂,眉眼如画,唇瓣轻咬间透出一抹羞红。

  此刻她撩起鬓边散落的青丝,动作轻柔而迟疑,似在与自己较劲。

  那一瞬,徐文然只觉喉头一紧,心跳漏了半拍。

  他便是做梦也未曾这样想,那位即便确认了婚约可心思从未有一日在自己身
上的黄家大小姐,竟也会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娇怯动人的姿态。

  这教他如何不心动?

  徐文然压下心头狂喜,小心翼翼道:「彩婷,你别急,我慢慢教你便是。」

  「你先……嗯,用手握住根部,对,轻点,别太用力。」

  他语气放得极轻,带着几分试探,生怕说得太熟练,又惹她想起自己那些风
月旧事,坏了这难得的兴致。

  黄彩婷听出他话里的谨慎,心下不由觉得好笑,这浪子也有怕她翻脸的时候?

  她哼了一声,嘴上却没多说,依言伸出手指,轻轻握住那火热的根部。

  掌心传来清晰的脉动与炽热温度,她指尖微颤,脸颊红得更深。

  她试探着收紧几分力道,又怕弄疼他,动作生涩得像个初学乍练的稚子。

  徐文然被她这小心翼翼的触碰撩得气息一乱,连道:

  「对,就是这样……彩婷,你轻点弄,我这可是宝贝着呢。」

  黄彩婷闻言,抬头瞪他一眼,嗔道:「少贫嘴!我这都依你了,你还挑三拣
四?」

  她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没停。

  指尖顺着他教的法子,轻轻摩挲了几下。

  那滚烫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一股陌生的力量,教她心跳愈发快了几分。

  黄彩婷咬着下唇,犹豫片刻,终是鼓起勇气,俯身更低,试探着用舌尖轻舔
了一下。

  那咸腥的气息瞬间充斥鼻息,她眉头微皱,动作生涩得几乎停滞。

  她只觉这事羞耻得要命,可一想到徐文然那副期待模样,又硬着头皮继续。

  她舌尖小心翼翼地绕着顶端打转,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女,既好奇又慌乱,舔
弄得毫无章法。

  徐文然被她这青涩的举动弄得喉头一紧,气息渐重,倒抽一口气道:

  「彩婷,你……你这模样,真是要命。」

  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眼底满是情动,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温柔。

  「别急,慢慢来,舌头再动一动,对,就是这样,别怕弄疼我。」

  听见徐文然的这些话,黄彩婷心中羞耻更强烈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
心头羞意,舌尖试着再灵活些,沿着他教的方向轻舔慢弄,动作虽仍笨拙,却渐
渐有了几分节奏。

  徐文然被她这认真模样逗得心花怒放,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娘子,你这天
赋可不低啊,头一回就弄得我魂儿都快飞了。」

  他半倚在床头,手指在她发间轻揉,语气轻佻却藏着宠溺。

  「再试试,含进去一点,别用牙,轻轻地,嗯?」

  忽见美人停了下来,却是黄彩婷被他这露骨的话臊得脸红透顶,抬头瞪他一
眼:

  「你……怎说的这般下流无耻!」

  可那眼神却软得像春水,半点威慑力也无。

  她犹豫半晌,见他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心下软了几分,咬咬牙,低头继续试
着照他说的做。

  她小心翼翼地张开唇,含住那硕大的顶端,动作生涩得几乎僵住,生怕牙齿
磕到他,唇瓣轻裹着,试探着动了动。

  徐文然被她这温柔又笨拙的举动撩得气息一滞,低哼一声,声音沙哑道:
「对,就是这样……彩婷,你可真会折腾人。」

  他手掌轻按她的后颈,似鼓励似引导,语气里满是餍足,「再深点,别怕,
我受得住。」

  黄彩婷听他这话,心头一跳,羞得几乎要缩回去,可手却被他轻轻按住,退
不得。

  她哼了一声,索性豁出去,试着再含深些。

  口腔被那火热的硬物填满,她眉头微皱,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咸腥中带着
一股莫名的雄性味道,教她心乱如麻。

  她动作依旧生疏,偶尔不小心碰到牙齿,忙停下来,低声道:

  「我……我真不会,你别笑我!」

  徐文然见她这慌乱模样,朗声一笑,柔声道:「笑你作甚?我这可是乐在其
中。」

  他伸手轻抬她的下巴,眼神炽热。

  「没事,慢慢来,我教你,你再试试,放松些,别那么紧绷。」

  黄彩婷被他这直白眼神盯得心慌,拍开他的手,嗔道:

  「少来甜言蜜语,我这都为你做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足?」

  说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深吸一口气,重新俯下身,这次稍稍放松了些,唇舌
配合着他的指点,试着找节奏。

  虽仍青涩,却多了几分柔媚,教人瞧着便觉心动。

  徐文然喉头滚动,美滋滋道:「好,就这样,再动动,这回我也算是明白了
飘飘欲仙的滋味,这辈子算是栽你手里了。」

  黄彩婷听他这话,羞得抬不起头。

  唇舌间还含着那火热的硬物,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你闭嘴吧!再胡说我就……就不弄了!」

  她声音本就细软,此刻被堵住一半,吐字模糊,带着几分娇嗔与羞恼,像是
嘴里含了颗烫嘴的糖,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那含混的语气,反倒多了几分撩人的味道,教人听了心头一荡。

  黄大小姐嘴上逞强,可那动作却没停,舌尖轻绕,唇瓣柔软地裹着,渐渐摸
到几分门道。

  羞意虽浓,心底却生出一丝奇异的满足,像是被他这浪子彻底带坏了。

  只是头一回做这事,手法终究生疏,舔弄之间毫无章法,时轻时重,难以带
来多少实质性的快感。

  徐文然低头瞧她,见她长睫轻颤,脸颊红得诱人,心下却生出别样的满足。

  这份快感并非全然来自身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满足,是逐渐征服这匹胭脂
烈马的快感。

  当初她对自己百般抗拒,如今竟在他身下露出这般娇怯模样,如何不教他心
潮澎湃?

  徐文然暗自寻思,黄彩婷的口技尚需调教,日后还有得磨练,眼下却不急于
一时。

  于是伸手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道:

  「彩婷,歇歇吧,你这模样,我瞧着都心疼。」

  说罢,他顺势将她拉入怀中,手指灵巧地解开她淡黄衫子的系带,露出那如
玉般的香肩与曲线曼妙的腰身。

  黄彩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羞恼道:

  「你又要做什么?」

  可那声音已然软了几分,眼底水光潋滟,分明已被撩拨得情动难抑。

  徐文然低笑一声,不答话,手掌在她腰侧轻抚,唇瓣顺着她的颈侧一路吻下,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引得她身子微颤。

  他手掌顺势上移,轻轻覆上她胸前那对愈发丰盈的乳房,指尖揉弄间,只觉
那柔软的触感较之往日更加饱满,似两团温润的软玉,在孕期的滋润与云雨的浇
灌下,愈发挺翘诱人。

  徐文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低头在她耳边调笑道:

  「彩婷,你这对宝贝可真是一日更比一日动人,瞧着都教我眼馋。」

  「啧啧,还没出生的小家伙可真是幸福,日后有这等福气,我这当爹的怕是
得嫉妒了。」

  黄彩婷被他这话逗得耳根发烫,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道: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下流话?」

  那柔中带媚的语气虽带几分薄怒,却掩不住嗓音里的颤意。

  她的心底深处,其实也隐隐泛起一抹莫名的满足。

  她的身子在云雨的滋润下愈发丰润,胸前那对软玉日渐饱满,腰肢虽微隆却
更添风情,胭脂榜的出炉让她更加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变化。

  今日她会如此配合这淫贼,未尝不是因这变化带来的几分得意。

  天下谁人不爱美?

  暗藏的这点小心思,叫她羞于承认却又难以否认。

  一番动情的缠绵之后,黄彩婷气息渐乱,双颊绯红如霞,眼神迷离,已是情
难自已。

  徐文然见状,眼底笑意更深,他挺身靠近,那坚硬如铁的阴茎在她湿润的入
口处轻轻磨蹭,坏笑道:

  「彩婷,想我了没?」

  黄彩婷被他这话臊得心头一跳。

  她如何不知道这淫贼想让自己说什么,可她偏不遂他心愿,咬唇哼道:「谁
想你这无耻家伙?」

  可那声音里,却藏着一抹掩不住的娇媚,反倒更加勾人魂魄。

  徐文然闻言却也不恼,哈哈一笑,腰身一沉,将那滚烫的硬物缓缓插了进去。

  黄彩婷猛地轻哼一声,只觉下体被一股熟悉的饱胀感填满,那粗壮的阳具撑
开她紧致的甬道,带着几分侵略性的热意,直抵深处。

  她的阴道紧致异常,本就是女子中千里挑一的「玉瓮」,那窄小的入口如温
润的玉环般箍住他的阴茎,内壁柔软却富有弹性,每一寸都紧紧裹着他,仿佛要
将他挤压融化。

  如今她比往日更加动情,那「玉瓮」似被情欲彻底唤醒,湿热更甚,内壁的
褶皱如丝绸般滑腻却又充满活力,微微蠕动着,像无数细小的软肉在轻吮着他。

  每一次进入都带来销魂蚀骨的快感,较之往日更添了几分妙不可言的体验。

  黄彩婷下意识夹紧双腿,指尖掐进他肩头的皮肉,喉间溢出一声甜腻的呻吟。

  徐文然他一手轻扶在她微隆的孕肚上,开始抽动起来,动作由缓至急,节奏
分明,力道充足却也温柔,确保她身子稳当。

  黄彩婷只觉那火热的硬物在她体内进出,每一次深入都撞得她心尖一颤,酥
麻与快感如潮水般涌来。

  那种深入骨髓的满足感,让她脑海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节
奏。

  黄彩婷胸前的曲线起伏不定,呼吸渐重,那紧致的「玉瓮」随着她的情动微
微收缩,湿热的内壁如丝绸般滑腻,却又如铁箍般紧锁,教徐文然每一次抽动都
需费上几分力气,偏偏这阻力又化作更强烈的快意,直冲脑门。

  「徐……文然……」她低声呢喃,带着几分羞耻与情动,似欲拒还迎。

  徐文然听她唤自己,低头吻上她的唇,含糊道:

  「彩婷,我在这儿呢。」

  他加快了抽动的速度,每一次撞击都带出一声轻微的水声,教她羞得恨不得
捂住耳朵。

  快感层层叠加,黄彩婷只觉下腹一阵紧缩。

  那股热流在她体内肆虐,似要将她彻底吞没。

  她咬紧下唇,试图压住喉间的呻吟,可那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溢了出来,娇
媚得连她自己都陌生。

  徐文然被她这模样撩得气息更粗,低吼一声,猛地加快节奏,阳具在她体内
狠狠顶弄几下,终于抵住深处,射出一股滚烫的热流。

  几乎同时,黄彩婷身子猛地一颤,下体一阵痉挛,那「玉瓮」在高潮来临时
骤然收紧,像是无数细小的软肉同时箍住他的阳具,湿热而有力的收缩将她推上
极乐巅峰。

  快感如浪潮般席卷全身,她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吟,高潮的余韵
让她整个人软成一滩水。

  她喘息着倚在他怀中,额间细汗淋漓,眼底水雾弥漫,羞涩与满足交织,久
久未散。

  徐文然喘着粗气,低头看她,见她这副娇软模样,心下餍足,伸手轻抚她的
脸颊,坏笑道:

  「彩婷,你这胭脂榜第八,果然名不虚传。」

  黄彩婷听他这话,恼羞地瞪他一眼,嗔道:「你还说!」

  可那语气里,却透着一抹掩不住的柔情,身子软在他怀里,再无力气与他计
较。

           第143-145章 夜里挑灯看剑

  夜风如刀,割过山脊,马车因山路塌方停滞,众人临时在山间扎营。

  护卫和马夫各自歇息,山风从营地吹过,带起一阵低啸。

  周珣一袭玄袍,腰间别着一柄装饰用的短刀,他倚在何薇薇帐篷外的木桩上,
仰头灌下一口用以驱寒的热酒,轻笑道:

  「何薇薇,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月下美人更醉人的风景吗?」

  何薇薇听到声音,警惕地握住剑柄,冷声道:「周珣,夜已经深了,你还来
我这做什么?」

  然而,在这冷硬的语气之下,她的内心却如乱麻般纠缠。

  周珣一次次趁她不备的举动犹在眼前。

  他那肆无忌惮的触碰,言语间毫不掩饰的挑衅,甚至是他扶住自己时掌心传
来的温度,都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愤怒。

  可更让她不安的,是自己面对这些时,竟隐隐生出一种无力感,甚至……一
丝认命的苗头。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现实,毕竟她已经答应过柳依依,同意嫁给周珣。

  可她又不想认命,至少不想这么快屈服。

  便在何薇薇思绪不断发散的时候,周珣发出一声轻笑,转身走进帐篷。

  他将酒壶搁在一旁,目光扫过她微隆的小腹,微微一笑说道:

  「自然是怕你夜里孤单,来陪你说说话。」

  「我不需要你来陪。」

  周珣见何薇薇的态度远比刚启程时更加强硬,明白这是她悬崖勒马式的自我
保护,眉头一挑道:

  「无妨,那就你来陪我。」

  何薇薇冷淡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珣笑道:「别这么冷淡嘛,咱们这趟到了天都,你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
你可有了想法?」

  何薇薇冷哼一声,眸中寒意未退:「我自有打算,不劳你费心。」

  周珣看着她,有些好笑的问:「天都那地方,看起来繁花似锦,乱起来却也
能吃人。你一个剑宗弟子,还怀着身孕,真打算寻个破落客栈将就?」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你不怕扰了胎气,我还怕我周某人的骨
血受了委屈。」

  何薇薇瞪他一眼,她自然是有比客栈更好更合适的去处,不过她没必要说出
来。

  她知道这位纨绔少爷油嘴滑舌,自己说不过他,真要有问必答肯定要被牵着
鼻子走。

  周珣却不在意她的沉默,而是自顾自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如这样,到了天都,你先在我左相府落脚。」

  「我那府中有一池锦鲤,红白翻波,像极了画师醉后泼墨,也算颇具意境。」

  「里头还搭了个湖心凉亭,夏日有凉风送爽,冬日可围炉煮酒。」

  「我素来爱在那儿独酌赏景,若你肯赏脸,我倒愿与你同坐,笑看这人间风
月。」

  周珣顿了顿,只见何薇薇依旧咬唇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动摇,
唇角微微上扬,继续道:

  「倒是忘记给你说明若雪了,她性子温润如玉,温柔得让人心里熨帖,最会
体贴人。」

  「你若去了,她准会喜欢你这灵动的性子,拿你当知己一般相处。」

  「你如今身子不便,她还能帮着照料一二,有她在,我也能放心些。」

  「你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让人向往?」

  周珣这番话说得温情脉脉,娓娓道来,直叫何薇薇不由得在脑海中描摹起相
府生活的景象。

  更让她思绪微乱的,是他特意提及明若雪时的语气。

  她心思细腻,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周珣大概是猜到了她心底的隐忧——

  自己若以妾室身份嫁入相府,难免要面对正妻的脸色,甚至受尽冷眼欺侮。

  他现在拿明若雪做筏子,柔声安抚,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你无需担忧,她不
会为难你,反而会待你如姊妹」。

  他要以此打消自己的后顾之忧。

  世人都道这位纨绔少爷不学无术,可如今这番话下来,心思不可谓不巧妙。

  何薇薇沉默片刻,冷冷说道:「嘴上说得好听,我若真去了相府,还不是任
你拿捏?」

  话音刚落,她瞥见周珣朝自己走近一步。

  何薇薇杏眸一沉,斥道:

  「周珣,你若是再胆敢靠近,休怪我剑下无情。」

  周珣却不惧怕,反而挑衅般的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电光石火间,何薇薇长剑出鞘,清鸣一声,剑锋如虹,直抵他胸口。

  月光下,剑尖压得玄袍下陷。

  隐隐刺破锦缎,露出一抹冷锐的杀意。

  周珣瞥了一眼被剑尖抵住的胸口,微微挑眉,似笑非笑说道:

  「何薇薇,你这剑若真能对我挥下去,我倒要谢你给我个痛快,可惜啊,你
舍不得。」

  「我舍不得?」

  何薇薇冷笑,剑尖微颤,却依旧稳稳抵着他:

  「周珣,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周珣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了几分深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觉得你会舍不得杀死我。」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剑锋,缓缓道:

  「可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孩子,也舍不得你那在天都养伤的少年郎,更舍不
得……你娘亲对你的嘱咐。」

  何薇薇闻言,杏眸微滞。

  似被一语戳中心湖,指尖不由轻颤,剑柄上的寒意似烫手,松了又紧。

  周珣捕捉到这瞬息的破绽,趁势握住剑身,轻轻一推,将那柄利剑挪开。

  他不急不躁的走近,蹲在她的身前,玄袍曳地。

  周珣现在与何薇薇离的很近,近得能嗅到她发间那缕清香。

  目光在她那张娇俏的脸上流连,似赏一幅绝美画作。

  那画中的美人杏眸如星,清寒似雪,唇线浅淡如梅,倔强地抿着,恰似寒枝
初绽,艳而不媚。

  青丝散落,半掩素白长裙下的微隆曲线,美得让人心头微颤,又生出一丝不
可言说的贪念。

  「你瞧,这世道多有趣。」

  「你是天华剑宗的弟子,凝元境的修士,而我只是凡夫俗子,按理说,我该
对你心怀忌惮,可如今,你却只能在这帐篷里瞪着我,动不得手。」

  「何薇薇,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何薇薇见他那笑愈发如春风得意,又似小人得志的可恶模样,咬牙恨恨道:

  「因为你无耻!」

  周珣闻言哑然失笑,说道:「这天下最难的,不是与天斗与人斗,而是与自
己斗。」

  说话之间,他伸出手,轻轻挑起她一缕青丝,绕在指间把玩。

  「你有牵挂,有陈卓,有这孩子,有你娘亲的眼泪。」

  「而我无牵无挂,只有一腔孤意,和一个想把你留在身旁的心,你说这场戏,
谁胜谁负?」

  何薇薇猛地拍开他的手,怒意如潮:「你少拿这些话压我!我宁死不从!」

  周珣忽然冷冷道:「那你现在就死一个给我看看。」

  「你!」何薇薇狠狠瞪他。

  周珣起身退开半步,双手笼在袖中,望着白裙美人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玩味
与放肆:

  「何薇薇,你若真敢死,我倒敬你三分。」

  「可你不敢,你怕这孩子没了爹,你怕陈卓听闻你的死讯肝肠寸断,你怕你
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何薇薇身子一颤,她咬紧下唇,杏眸中怒意如焰,却渐渐被一抹茫然吞噬。

  心湖翻涌之间,陈卓那清俊的面容浮现眼前。

  她曾以为,那少年会是她此生相守之人,与她携手白头,笑看风霜。

  偏生出了画舫的噩梦,让周珣这纨绔淫贼,在陈卓面前玷污了她,清白尽毁,
腹中还要被迫怀上孽种。

  至此她再无颜面对那少年,只能将满腔羞恨埋入心底。

  她恨,恨自己因这腹中的血脉,缚手缚脚,连剑都挥不出半分杀意。

  她更恨周珣,恨他字字诛心。

  偏以她的善良为鞘,以她的软肋作锋,生生剖开她的心防。

  念及此处,泪水无声淌下,烫得她心口一缩。

  周珣眸子微微眯起,他本以为自己能冷眼旁观她的崩溃,甚至以此为乐。

  可那泪珠滑落的一瞬,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唇边的弧度已不自觉地淡了几分。

  周珣缓缓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轻抚她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拭去她
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我周珣虽是一介俗人,却也知道怜香惜玉。」

  「你这孩子是我的,我便不会让你受苦。」

  「回了天都,我给你一场热闹的婚礼,左相府的门总会为你开着,哪怕只是
侧室,也够你风光一世了。」

  听到「婚礼」二字,何薇薇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般。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杏眸中燃起一抹倔强的火光,双手骤然发力,狠狠推向
他的胸膛,想要挣开这无耻纨绔的靠近。

  周珣被推得身形微晃,却借着她推力的空隙,侧身一转,顺势想要扣住她的
手腕。

  何薇薇杏眸一沉,手腕一抖。

  震开周珣手指的同时,剑锋微抬,直指周珣胸口,寒光映得他玄袍上的锦缎
微微颤动。

  「周珣,你真以为我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恣意欺侮?」

  「我虽杀不得你,可要牵制住你,却是轻而易举。」

  周珣却也不退,只是平静看她,说道:「你不愿也罢,可这世道,不是你不
愿就能挣脱的。」

  「你其实心里面很清楚,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不是吗?」

  何薇薇闻言心中浮起几分酸涩,正准备说什么,帐外却隐约传来护卫的脚步
声。

  「你自己好好再想想吧。」

  周珣转身走向帐口,掀开半边帘子,语气轻佻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我等着你想通的那一天。」

  帐帘落下,他的身影隐入夜色。

  何薇薇仍握剑而立,青丝微乱,眼中怒意未消,却也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向微隆的小腹,不觉之间已经泪眼摩挲。

  尽管周珣将左相府说得天花乱坠,她还是无法想象自己要如何与周珣这个无
耻登徒子共度余生。

  那样轻佻下流的目光,那样肆意妄为的举止,总是让她感到恶心。

  她宁愿守着自己的心。

  那颗早已系在了天都那位少年身上的心。

  哪怕那少年身边已有了凌楚妃。

  哪怕他们天造地设,哪怕他们情投意合,哪怕她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着他。

                ※※※

  周珣走出营帐,夜风拂过,带起玄袍衣角微微翻动,耳边却传来一阵轻微的
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嗓音。

  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护卫凑上前来,满脸堆笑,眼底却闪着几分市侩的光芒。

  这护卫平日里最擅长钻营,见缝插针的本事在队伍里无人能及。

  「少爷。」

  护卫声音低得像是耳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您既然瞧上了那位何姑娘,怎不趁她不备给她上点媚药?」

  「她如今怀着身子,警惕心再重,总有松懈的时候。」

  「您若愁着手里没药,我这儿恰好有些好货,保管教她意乱情迷,贞洁烈女
也要变成淫娃荡妇,到时您想如何便如何……」

  话音未落,他的嘴角咧出一抹自以为得意的笑,像是已经看到了周珣点头称
赞的模样。

  周珣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微微侧头打量着他。

  那张俊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春风和煦,仿佛月下盛开的桃花,温润得让人心
生亲近。

  可那护卫却不知为何,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了上来。

  他忽然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哦?」

  周珣轻笑出声,语气懒散却带着几分玩味,「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护卫一愣,笑容僵在脸上,额角不自觉渗出一丝冷汗。

  他自以为摸透了周珣的脾性,这位左相府的少爷,平日里不就是个贪花好色
的纨绔吗?

  下药迷奸此等下作手段,不是正合他的心意?

  可眼下这情形,分明不对。

  他连忙摆手,声音都带了点颤:「小的不敢,小的哪敢教您做事,不过是想
为主子分忧罢了……」

  周珣没理会他的辩解,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处山崖边。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远处隐约可见天都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散落在黑
幕上的碎金。

  他双手笼在袖中,背对护卫,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她的身子,我早便得了。」

  「如今我要的,是将她的身心都收入囊中,你若再自作聪明,别怪我让你连
这山都下不去。」

  护卫闻言,身子一僵,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这才明白,自己这回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周珣看似轻浮浪荡,可心思却深得让人摸不透。

  他原以为献上媚药是投其所好,却忘了这位少爷也有自己的傲气。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具屈服的躯壳,而是彻底的征服。

  「是是是,小的知错,再不敢多嘴了。」

  护卫连连点头,退后几步,生怕再多说一句就真惹恼了这位笑里藏刀的主子。

  周珣没再回头,只是静静望着远处的天都灯火。

  夜风吹乱了他鬓角的发丝,玄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帐篷,飘回了何薇薇那双倔强的杏眸。

  说来也怪,这世上美人他见得多了,天都的花街柳巷里,脂粉堆砌的艳色如
云,那些女子或媚态横生,或风情万种,随手一招便能扑入怀中。

  可何薇薇不同,她并不是他见过的最貌美的女子,甚至连那份刻意雕琢的风
韵也没有。

  然而,她身上那独一份的单纯与善良,却像一泓清泉,淌过他这颗早已被权
谋与欲望浸染的心,激起一圈圈涟漪,让他无法忽视。

  更何况,她那惫懒的可爱,倔着嘴瞪他时像只炸毛的白猫,偏又藏不住眼底
的慌乱与羞恼,总能在不经意间勾起他的兴致。

  那些所谓的美人,投怀送抱时固然令人愉悦,却也索然无味,像是吃惯了山
珍海味后的一碟甜腻糕点。

  何薇薇更像是一味未经雕琢的野味,带着刺,带着韧劲,越是反抗,越是叫
他心动,越是想将她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他想要她,不仅仅是为了她的身子,更是为了那颗心。

  那颗被陈卓占据、被善良束缚、被倔强包裹的心。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低头,要她眼底的怒火化作柔情,要她亲口承认自己逃不
出他的掌心。

  这念头在他胸膛里翻涌,化作一股炽热的野心,比天都的灯火还要耀眼。

  他周珣的身边从没缺过女人,但他缺一个能让他征服后仍觉意犹未尽的猎物。

  何薇薇,便是那个人。

                ※※※

  天玄书院重建至今,半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这座昔日没落的圣地已从断壁残垣中悄然挣脱,隐现几分新生之气。

  旧时瓦砾尽数清扫,新起的讲堂、藏书阁与演武场虽不及当年天玄宫那般气
吞山河,却也自有一股清雅之风,渐露峥嵘。

  陈卓身为客座院长,平日多在江湖间砺剑,此番因伤归来,方得一窥书院新
貌。

  魏无道受帝命主持大局,果然不负所托,书院格局虽少了往昔超然物外的恢
弘,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讲堂内书声琅琅,宛如晨钟暮鼓。

  演武场上剑影翻飞,好似龙吟虎啸,皆是此地重生之兆。

  书院弟子,皆由朝廷与魏无道、陈卓三人精挑细选而出,既有簪缨世家的翩
翩公子,亦有寒门出身的坚韧少年,无不心怀凌云之志,欲在这天玄一脉中寻得
大道。

  陈卓每每踏入书院,总能察觉那一道道目光如影随形——

  有好奇如猫儿探爪,有敬重似仰望高山,更有钦佩与艳羡交织。

  他年仅二十,便握有天华剑宗至宝天离剑,通玄境下品修为足以傲视同侪,
更兼出身非凡,容貌俊逸无双,端的是一副天人之姿。

  弟子们私下窃语,叹他少年得志,年纪轻轻便坐上客座院长之位,似那扶摇
直上的鲲鹏,令人心生敬畏。

  更教人眼热心动者,此番陈卓归来养伤,竟有永明郡主凌楚妃相伴左右。

  凌楚妃那可不是一般女子,亦不是等闲的郡主娘娘。

  这位永明郡主,江湖人称「紫凰」,胭脂榜上冠绝群芳的美人。

  不止容颜倾倒众生,更有智计无双,剑道通玄。

  不久前,她持天女商羽清的秋鸿剑高调出关,成为无忧宫两百年来首个修成
《圣莲濯》并得剑认可之人,其风采足以令天下英豪俯首。

  她与陈卓的婚约虽是旧时一纸残卷,早已在岁月风尘中模糊不清,如今却被
陛下重提,引得江湖内外遐思无限。

  好事者私下揣测,这二人一个俊逸无双,一个风华绝代,端的是一双璧人,
天作之合。

  陛下此番旧事重提,未尝不是有意为之,似在暗中铺陈。

  待得时机成熟,便将这凌楚妃正式许配于他,好教这桩宿缘尘埃落定,成就
一段传世佳话。

  陈卓返回天玄书院养伤的这段时间,便有不少弟子远远瞧见她为陈卓斟茶、
照料伤势。

  那一抹温柔从她紫衣间流淌而出,恰似寒梅暗香浮动,叫人既惊叹其柔情似
水,又暗自揣测她与陈卓之间究竟是何进展。

  此时陈卓倚在书院阁楼的窗前,望着院中雨后新绿。

  天离剑静静搁在身侧,剑光如水,映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

  江鸣推门而入,一身青衫,神色轻松,见了陈卓,先是上下打量一番,随即
开口道:

  「陈卓,你这伤势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青云宴结束,这位右相次子便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天玄书院。

  陈卓如今返回书院养伤,本就与陈卓熟稔的他,便也成了与陈卓联络最多的
书院弟子。

  陈卓转头看他,微微一笑道:「已经好多了,只是还需调养一些时日。」

  「如此便好。」

  江鸣自然的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四处张望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人。

  「陈卓,那位郡主娘娘呢?」

  「凌楚妃今日已来过一趟,为我留了药后,便回了永明府。」

  江鸣闻言嘿嘿一笑道:「原来如此,话说回来,陈卓你这运气真是让人眼红
啊。」

  「每次回书院,身边总少不了美人作伴。」

  「先是黄彩婷伴你重建书院,后来又有个单纯善良的何薇薇与你逗趣解闷,
如今连永明郡主凌楚妃都亲自守着你养伤。」

  「你听说胭脂榜了没有,凌楚妃在榜上那可是艳压群芳的存在……」

  这话还没说完,他便看到那少年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眼神微黯,随即化作
一抹苦笑。

  江鸣见状微微一愣,顿时察觉自己怕是说错了话。

  他虽不知陈卓为何突然神色低落,但也明白自己这张嘴可能捅了马蜂窝,寻
思该换个话题,忽然想到什么,眉眼一亮道:

  「对了,今日天都可热闹了,正赶上『祈灯节』,街上灯火通明,河上花船
游曳,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你整天闷在这儿养伤,不如跟我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对你这伤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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